您的位置 : 蚂蚁文学 > 资讯 孟玉绮沐震大结局免费阅读 孟玉绮沐震全文小说

孟玉绮沐震大结局免费阅读 孟玉绮沐震全文小说

时间:2020-05-26 16:12:53编辑:谷夏

孟玉绮沐震是著名作者橘文泠热门小说里面的主角。这部小说是难得的精品之作,没有套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文笔没得说。一起来看看小说简介吧!一直视同亲人的孟族遭灭族之祸,孟玉绮借故人之女的身份入宫为妃,誓要当日领兵的皇九子沐震与整个大夏朝付出代价。然而在实现复仇大计的过程,她不仅与沐震携手并进,更数度为他所救,在一场场宫闱间的明争暗斗中,她渐渐迷乱了自己的心思。但亡者的冤屈时刻催促着她,在历经重重磨难,终于帮助沐震登上帝位后,她开始着手进行计划的第二步。这是孟族遗孤忽然来到,也在无意中揭开了当日灭族之祸的巨大隐情。当一切真相都大白于天下,她与沐震已然势成水火,纵然他痴心未改,她仍然选择了远走高飞,从此天涯不见。

《帝妃之锦绣宏图》 第一章 免费试读

无名之处,是真的无名,还是被人可疑隐藏或者遗忘?

大夏帝都,兆京。

月黑风高,夜晚的寂静此刻已笼罩了皇宫千重阙,但重华殿内,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说,你的主子究竟是朕的哪个儿子?”

孟玉绮垂首跪着,玉阶之上烈帝端坐于皇位上,他的语气很轻松,却依然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她抬起头,不语。

“嗯?”烈帝眉心微蹙,殿上所有人顿时噤若寒蝉。

“是九皇子!”她赶紧说道。

“原来是沐震这小子。”烈帝看了身旁的内丞杜长君一眼,对方立刻心领神会。

杜长君一走,烈帝随后也离开了御座,他慢慢地走到她身侧,轻抬她的下巴凝视着。

难言惊艳的容貌,只是有细腻白皙的肌肤,含烟柳叶一般淡淡的眉毛,纤长微翘的睫羽。

但是真像……简直一模一样。秀气柔和的面容,因为有着故人的影子,竟让大夏朝至高无上的帝君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子夜时分,一队禁卫无声无息地驻入诸山王府。杜长君面无表情地宣读了烈帝的口谕:“察诸山王沐震有不臣之举,即刻押入宗事府待审。”

“臣领旨。”说完沐震镇定地站了起来,身形挺直,仍是倨傲之态。杜长君一挥手,禁卫立刻上前拿人。

看他被捆得结结实实嘴角还噙着笑,杜长君忍不住问:“王爷就没有什么话要说?”

“父皇认定的事岂容我置喙?”沐震倒是看得开,轮廓深刻的眉目间一派不以为然,口气也是满不在乎,“只求老师念在昔日之情,多替学生美言了。”

事到如今,美言有什么用?杜长君暗暗咬牙——

“聪明反被聪明误!”杜长君恨恨地骂了一句,随即喝令众人押着沐震向宗事府而去。

与此同时,重华殿内明烛夜秉,灯火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宫人们鱼贯而出,最后殿中只剩下烈帝与孟玉绮。

她跪,他立。

“你说入宫其实是为代母传言?”烈帝的语气带着一点儿兴味,“你的母亲是谁?”

她抬头迎上帝君好奇的目光,定了定神,轻声道:“家母姓孟,闺名上月下明。”

“孟月明”是已故孝宁皇后的名字。但孝宁皇后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孟月明。她清楚地看到烈帝的神色变了,除了惊讶,还有愤怒、希冀,和一点儿伤心。

“原来……你是她的女儿……”他慢慢站起身来,目光更为锐利,更加仔细地在她身上逡巡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她默默地承受着这令人心跳加速的探询,嘴角微微钩起。烈帝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他绝不会对她的身份无动于衷。

“孟玉绮听封。”长久的沉默后,烈帝忽然下达了口谕——

“孟氏有女,贞静端恭,封为明妃,即日入宫,赐住逐兰居,钦此。”简短的口谕,带着天子不容违抗的权威,字字千钧,掷地有声。

她张口结舌。

“怎么,不喜欢这封号?”烈帝嘴角微扬,虽是笑容,却有种说不出的森然,“这本是要给你母亲的。”明,很显然取自母亲的名字。这封号不在既有的德、容、静、贞四妃之列,分明昭示着帝王给予的某种特权和格外的恩宠。大夏朝暴戾乖张的天子,也曾为了一个人这样用心。

“臣妾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静默片刻后,她规规矩矩地叩地接旨,高呼“万岁”。

次日早间,由杜长君引她前往逐兰居,到了那里,只见大门紧闭,还上着锁,仿佛是个不祥的禁地。

在她疑惑的目光下,杜长君下锁推门,随后她怔怔地看着里面的景色,半晌说不出话来。

兰花,各式各样的兰花,栽于小圃中、石径旁,又或分盆置于架上。以她的见识辨来,无一不是名种。

此地“逐兰”之称,名副其实。

“先皇后与娘娘的母亲年幼时就是住在这里。”杜长君说。

“杜内丞也认得家母?”她觉得杜长君似乎知道什么内情——当年母亲与父亲私奔,就由她的姐姐孟月华冒她之名嫁给了其时尚为太子的烈帝。

即为孝宁皇后。母亲要她称那个女子为华姨,言谈间每每提起,总是一副欷歔不已的样子,惹得她也好奇。嫁给爱着自己妹妹的男人,光这一条就足够人回味了,更不用说她嫁的人是一朝天子。后来在这深宫里又发生了什么?孟玉绮很渴望知道。但是杜长君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就退了出去。

有点儿失望,但走进室内,她惊讶地发现无论器具古董或是字画盆景,种种摆设方位都与年幼时母亲所说的一模一样。

此间陈设,多年来竟丝毫未变……忽然看见案上突兀地搁着一封镶了红丝的白纸小笺,她赶紧取来看了,纸上是沐震谋士江文远的字迹——王爷有难,设计救之。

意料之中。送了一个与先皇后生得极为相似的女子入宫,沐震如此作为,烈帝不心生警惕才怪。不过这倒是个刺探虚实的良机,看看烈帝对沐震的态度究竟如何。

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她将小笺丢进火盆里,看着它烧成灰烬。

昨夜烈帝曾约她于风波亭会面,晌午时分杜长君就奉旨来相请了。到了亭中,一见烈帝她立刻跪了下去。

“这是干什么?”烈帝正躺在软榻上看书,瞥了她一眼,视线旋即回到书上。

“臣妾忘了一事未曾讲明,此番入宫见驾乃是臣妾处心设计,求陛下勿责怪诸山王。”她伏在地上说。

“哦?”烈帝搁了书,起身笑问,“朕问你,沐震可知道你的真正身份?”

“不知道。”

孟玉绮心里有些忐忑——关于她的身份,她没有告诉沐震实情:她对他自称是晋州人士,父母被知州的妻舅所害才上京投亲,但实际上晋州那户姓孟的人家早已满门皆灭,死无对证。

而沐震信以为真,以纵容亲属行凶的罪名扳倒了晋州知州。当然他不是平白无故地为她“报仇”,没多久他就开始暗示希望她入宫为他做眼线。

最终她入宫,遂了他的心愿,同时也遂了自己的。一切似乎天衣无缝,但如果烈帝在这件事上追问下去,必然能找到她的破绽……“那他送你进来就是想投朕所好,意图不轨!”烈帝忽然一掌拍下,厉声喝道,“朕已将他关进宗事府,你还想为他求情?!”

天子震怒,一时间四下无声。

“还是……要求。”许久,她小声道。

“你拿什么向朕求情?”烈帝嗤笑一声。她无言以对。

“今夜朕会留宿逐兰居。”烈帝忽然说。话题陡变,她愣了一下。烈帝接着道:“等会儿让长君领你去宗事府。”

“陛下?”

“去看看沐震怎么样了,他看见你,自然就知道朕的用意。”他捋了下胡子,忽然笑了起来,“除了你的真正身份,你什么都可以对他说。”

“臣妾不敢。”她慌忙再度俯下身去。

“朕要你和他说。”烈帝下了软榻,一手按在她肩头,“朕有不少儿子,他们都有母妃眼线在这宫里,倘若独沐震没有,未免太不公平了。”

她侧头抬眼,目光与他相接便立刻垂下:“是。”

“去吧。”

烈帝一挥手,结束了这次会面。孟玉绮诚惶诚恐地拜退,杜长君奉令随来。

“帝君就是那样,娘娘不用害怕。”离得远了,杜长君忽然小声道。

“嗯。”她低头应了一声,清楚地感觉到背脊上一片冰凉。竟是出了一身冷汗。天威难测,喜怒无常是人君必要的素质之一,更何况烈帝性情乖张不定是天下共知的事。但是刚才他的态度还是令她十分意外。

他竟能为了制衡各方势力,容忍皇子在自己的身边安插眼线——这也代表烈帝对掌控大局有充分的自信。

这份隐忍,以及那些尚未显露的,用于支撑这种自信的手段,想想都令人诧异敬畏。

她闭上眼,心中暗自叹息,感受着内心深处那份因恐惧而起的战栗。

“父皇封了你什么名衔?才人?昭仪?”宗事府阴森昏暗的大牢内,沐震身在囹圄却还是一派云淡风轻,脸上薄含笑意,问她得了什么封赏。

她站在牢门外,皱着眉头看着他。

“明妃……”好半天她才小声嗫嚅着回答了,随即见他神色微变。

“那真该恭喜你。”不是讥讽,却也不是真心的恭贺,他语气淡淡的,难辨其中情绪。

“王爷。”她上前想说些什么,沐震却先一步开口:“不用担心,父皇既然能册封你,自然也不会为难我。”他顿了顿,“将我供出来这件事你也无须自责,你我之间的关系为人所悉不过是迟早的事……”

这番说辞令她暗暗心惊——沐震如此精准地猜测到了她心中的两点顾虑:一是他能否平安度过这场牢狱之灾,二是他会不会因为她将他供出来而震怒。

他比她想象的还要聪明得多……但也不过如此而已,若今日他们两个易地而处,她一定会做出被人背叛的伤心样子,好让“心怀愧疚”的对方更加死心塌地地为自己办事。

“玉绮?玉绮?”沐震连喊两声。她猛地回过神来,目光恰好与他相接,看到他眼底浓浓的失落。他什么也没说。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心绪难测,似乎懊悔又似乎痛惜。她觉得有些无措——有的时候她猜不到沐震的心思。忽然他的手穿过栏间缝隙,轻拢她鬓边乱发:“昨儿傍晚府里那株‘二乔’开了,可惜……你没能看到。”

“王爷……”她轻呼了一声。心里却想——

皇家的子弟显然都善于演戏,要不然此刻沐震这装出来的多情,怎么也像真的一样?

回到逐兰居时已近黄昏,居内宫人尽在忙碌着为今夜迎驾做准备。她一进内室,立刻就有人上来服侍更衣,转眼看到原本空着的兰架上多了一盆兰花,刚想问就有宫人凑上来说:“这是群芳监刚才送来的,西疆名品‘梦无痕’,花香最是宁心安神,就奴婢所知,陛下只赐了娘娘呢!”

闻一闻,果然暗香浮动,雅致温柔。看一众宫人脸上都有得意之色,她也露出一丝笑容:“你们都出去忙吧,今夜不可有丝毫差池。”这样她就把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

取过桌上的蜜茶抿着,她走到那盆“梦无痕”前,看碧叶如玉、蝶瓣微垂——

脸上的笑意已然消失无踪。晚上烈帝驾幸,正在子夜一刻。她依着宫中的常例,着素袍,散着一头青丝,跪地相迎。所有人都退出内室后,烈帝上前来,俯下身与她正面相对。

“怕不怕朕?”他抬着她的下巴,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她摇了摇头。烈帝大笑:“是个倔丫头。”然后往卧榻走去,“过来。”就在她站起来的时候,一件外衣忽然落进她怀里。

“披上吧,夜里凉着呢!”烈帝说着,和衣倒在榻上。

“陛下……”她惊疑不定。

“朕不会碰你。”烈帝侧目冷冷地看着她,“长得像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她。”

这有些孩子气的言语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奈——他贵为大夏朝的天子,坐拥六宫粉黛佳丽三千,可心里那个无法替代的人却偏偏没能得到。

多讽刺。

“再说……”忽然烈帝皱起眉头,眼中的嫌恶毫不掩饰,“你身上还流着你父亲的血。”孟玉绮默默地披上外衣,只见烈帝拍了拍榻边的软凳:“说一些你母亲的事给朕听,当年她离开兆京后朕就再没有她的消息。”然后,就一直思念到如今?那么孝宁皇后又是被置于何地?

思量着这些,她上前坐了,整理一下思绪,斟酌着开口:“臣妾自记事起,就随父母游历各地……”

她柔和的声音很轻,但夜阑人静,听来却那样清晰。外室中,宫人们轮值守夜;屋外,月正中天。整个千重阙此时沉浸在难得的平静中,在黑暗里等待着长夜之后,又迎来一个似乎不同的黎明。

一如沐震所料,半个月后旨意下到宗事府,他无事放归。走时宗事府的监官点头哈腰地送他到门口,王府的马车已在门外停着,车上江文远已等候多时。

饮着压惊酒,他开始听取从宫中传出的消息——烈帝夜夜留宿逐兰居,赏赐不绝,各地珍宝山堆海填一般往孟玉绮的住处送。

“明妃娘娘如此得宠,王爷可不要光顾着高兴。”说着说着,江文远忽然意味深长地一笑,“这女子胆识、心性均非常人可比,王爷对她还是要多加提……”

“本王知道应该做什么,幼卿不必多言。”他冷冷地截断了这个话题。

对于幽深广大的千重阙来说,“明妃”这一封号只意味着多了一个人,而对于居住其间的人,这件事的意义则远不止如此。

一夜之间从一个民女摇身一变成为仅次于皇后和贵妃的妃子,一步登天之余又如此备受宠爱,这样特异的事不要说在烈帝朝,就是自大夏朝开国以来都是没有的。

孟玉绮知道自己很特别,也知道这份“特别”会带来什么。受封将满一月时,渐渐有妃嫔来逐兰居走动,从这些人的目光中,她能看到好奇、羡慕、阿谀奉承。

而在这一切表象之下,无疑还有猜忌、嫉妒,甚至是怨恨。所有的这些总是在深宫的阴暗处滋生,满怀恶毒的敌意,都将随着她的专宠,如潮水一般悄无声息地涌来。

“娘娘,尚事房送来新茶,说是帝君旨意让娘娘拣选。”这天宫人捧着托盘进来的时候,宜妃和德妃正在逐兰居做客,听到旨意,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艳羡之色。

“往年新茶入宫都是端贵妃先选,剩下的才轮到我们,今年却是妹妹拔了头筹。”宜妃看了看盘中新茶,点着左边的白瓷碟子,不动声色地卖弄才学,“这是南州的‘兰芳龙芽’,泡开了有股兰花香,和这屋子倒是很相称。”

孟玉绮淡淡一笑:“听说姐姐诸艺皆精,尤擅茶道,果然不假。”眼看宜妃露出些得意之色,她又转问德妃:“姐姐呢?喜欢什么茶?”

德妃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自己,怔了片刻才说:“我向来不拘这些,什么都好。”但是目光在几个瓷碟上逡巡过一遍后,她又点了正中一碟,“或许……还是这一味?”

一旁的木签上写着“鹿溪绿雪”四个字。此茶出自鹤华洲的箫谷,鹿溪流经谷底,谷内终年薄雾缭绕不散,所产茶品最妙。

鹤华洲……孟玉绮心中一沉。

“妹妹原住晋州,与鹤华洲贴得最近,想来对那里的茶更为熟悉些。”德妃接着说,言辞间却泄露出对她出身的了解。

看来关于她的各种消息已经传遍了千重阙。最终她点了那碟“鹿溪绿雪”,有那么一瞬间,宜妃的脸色不太好看,但很快又挂上了笑容。约莫一个时辰后,宜妃、德妃相继辞去,她送了客,回到室中看着宫人们送进来的茶叶发怔。

“娘娘,要不要点一盏试试?正好有宜妃送的柿饼做茶点。”有宫人建议试试新茶。

“宜妃送的?”她不动声色,要宫人取来柿饼。一尝,果然有异——

柿饼用白酒泡过,还加了些药材,酒香盖过其原有的枯叶气味,风味更胜。

但是白酒合柿,食之伤身损元,久食可致人殒命。

“能置人于死地的并非只有毒。”入宫前,沐震身边的乔锦曾教授过她。乔锦是个鸩者,制毒与辨毒的功夫堪称天下第一,他教她食物相克之理,“宫里头那些人可不会蠢到用鹤顶红、孔雀胆来毒你,饮食起居,务必时时小心。”

关于她的事情中,爱吃甜食这一点是刻意加上的,宜妃还真听风就是雨,立刻送了这样的东西来。

动手很快,只是欠思量。莽撞轻率的女子,不足为虑。而德妃看似沉默寡言,但心细如发,反倒要小心……“太甜了。”她吐掉咬进口中的柿饼,“你拿去给其他人分了吧,就说是宜妃娘娘赏的。”宫人依命退下,内室又只剩下了她一人。直到此刻,她方才松了一口气。

几天后有传言从端贵妃住的长庆宫传过来,说贵妃得知是她最先选的茶后,竟气得摔了茶盘,指着尚事房宫人的鼻子大骂了一顿。

“娘娘,要不要……明日到长庆宫去一趟?”传消息的荷华问,神色惴惴不安。

烈帝自从孝宁皇后仙游后就未再立后,千重阙中便以端贵妃及静贵妃为尊。静贵妃是个与世无争的恬淡性情,又无子女,每日以吃斋颂佛为念。烈帝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常宣她伴驾,如此一来风头就全让端贵妃占了去。

再加上去年端贵妃的外甥女入宫被封为丽妃,备受宠幸,端贵妃越发得意。

“不用,”她摇头,“贵妃娘娘何等尊贵,母仪天下也只是少个名分的事,又岂会为了这等小事生气?这些话必定是谣传……”说着又笑了笑,“要真是长庆宫的人传出来的,那人真是其心可诛。”

荷华的脸一下子刷白。

她笑着拍拍荷华的肩:“看你吓的,本宫又不是说你。出去忙吧,本宫歇一会儿,不要人伺候。”

荷华弯着腰退了出去,看着那姿态谦卑的背影,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敛起。

然而这次送茶引起的风波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很快销声匿迹,此后一连几天,宜妃和德妃先后来逐兰居做客,言语中或多或少都在试探。

甚至晚上烈帝来时也提起过端贵妃,他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问她可曾去长庆宫拜会过。

“臣妾早去过了。”她指的是刚入宫时的拜望,端贵妃毕竟是孝宁皇后在世时就入的宫,见了她一脸惊讶。

“哦——”烈帝拖长的语调很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这些宫闱之争,天子想必已经见得多了。

半个月后的一天早上,德妃忽然遣了宫人来请,说是做了几样家乡小菜,望她拨空过去品尝。

她带上荷华往德妃的容芝斋去,一路上那宫人不断催促:“娘娘说了,有些菜凉了就失味,要是误了时辰奴婢可是要挨罚的。”

这话大胆得近乎无礼,想来这宫人一定是听说她待人和气,才敢这样放肆。

走着走着,荷华忽然顿住:“娘娘,这不是去容芝斋的路。”

“姐姐有所不知,这是条小路,近些。”那宫人赶紧说。

“娘娘……”荷华为难地看着她。

“无事,走吧!”她说着先行一步。宫人带着她们越过假山,在高处看,果然离容芝斋的距离比之前走时近得多。

可下了假山,那宫人在前拐过了一处宫墙,等她们跟上,越过宫墙后却发现那宫人已经不见了。

只有一队仪仗正向这边过来。

“娘娘快走!”荷华发现不妙,赶紧将她往回拽,但为时已晚——

“何人冲撞御驾?”一声厉喝,一队护卫向她们冲来,转眼将她们团团围住,十几把明晃晃的长枪顿时指向她们的心口。迎面而来的正是龙辇,按宫中律,龙辇过处众人回避,冲撞御驾者妃嫔降级三等,思过一年,寻常宫人则是死罪。孟玉绮赶紧将荷华拉到身后,一并跪倒尘埃。龙辇慢慢行到近前。

“是谁?”烈帝的声音自内传出。

在旁随侍的杜长君过来察看,看见她时不禁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

“启奏陛下,是明妃娘娘。”话音刚落,烈帝就自行掀开了车帐。

“成什么样子?一群大男人手执利刃,指着两个弱女子!”他一露面即刻大怒,话中袒护之意很清楚了。众侍卫赶紧撤开,各自归位。

“你怎么跑来这里?”烈帝走到她面前问道。

“臣妾……”她抬起头,想了片刻后大声说,“臣妾迷路了。”烈帝一怔,随后哈哈大笑,连一旁的杜长君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好了好了,朕正好想到你那儿去,和朕一起回去吧!”烈帝说着向她伸出手来——

竟是要扶她起来的架势。

她听见身后荷华轻微的抽气声,想来此刻正是惊讶万分。还有那些侍卫,虽然目不斜视,但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可置信。

“谢陛下。”说着她握住烈帝的手,轻快地起身,抿嘴一笑。等进了龙辇,放下帐子后,烈帝立刻变了一副嘴脸。

“叫人算计了?”他倚着靠枕,口气懒懒的,目光却凌厉非常。她低下头算是默认,视线却悄悄扫到靠枕旁堆得如小山一般的奏折上。

烈帝无疑是个勤政的君主,否则大夏朝也不能如此强盛、如此霸道……“怎么不说话?”

她赶紧抬头,撅着嘴蹙了眉头:“还不都是陛下对臣妾宠幸太过……才有这些麻烦。”

“那倒还是朕的不是了?”烈帝失笑,忽地探过身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冷哼一声,“撒娇撒痴装委屈,和你母亲当年一个样!”口气是严厉的,脸上却有笑容,孟玉绮依此判断他其实没有丝毫怒意。

她知道烈帝就喜欢自己这般无赖的样子,或许这才像他记忆中的孟月明。

“可别败在她们手里,那样朕会失望。”烈帝这么说。当然不会,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岂能败于后宫争宠?露出顽皮的笑容,她正想问烈帝这算不算鼓励她在后宫兴风作浪,烈帝却在此时转头看向了窗外——

一瞬间,他脸上那些嬉笑怒骂的神情都消失了。那么专注,不知在看什么。

她以为是有绝好的风景,但侧过身子,只看到宫墙和岔路,乏善可陈得无以复加。

可就是这样的景色,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烈帝都靠在窗边向外看着,若有所思。

“听尚事房说,你选了鹤华洲出的茶?”最终还是烈帝打破沉寂。他忽然提及鹤华洲,她不由得有些紧张。

“晋州的茶味厚,臣妾嫌苦喝不惯。”

烈帝笑起来:“没出息,这点儿苦就受不住?”说着他又皱眉,“那‘鹿溪绿雪’淡得如水一般,有什么好?”

不好?不好为什么要眼巴巴地抢了来?她笼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既然不好,陛下还血洗鹤华洲,抢来人家的地方?”她扬着嘴角,绽开娇嗔的笑容,像是个最得宠的小女儿,正和自家爹爹强词夺理。

“国家大事,你懂什么……”烈帝随手拿了本奏折轻敲她的额头,“出兵打仗难道只是为了让你喝茶?”说完他倒笑了。她揉揉额头,也跟着笑。是的,出兵打仗当然是为了更了不起的理由,如征服,如开疆拓土,如四海归心。

对霸者而言,在他君临天下的野心面前,也许什么都不值一提。

“迷路”的事没几天就在千重阙里传得甚嚣尘上——与天子共乘何等荣耀,更不用说是烈帝亲手带人上的龙辇。

各处的妃嫔,惊讶的、羡慕的、恐惧的,她们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好像就在眼前。

还有那个设计她的始作俑者,听到这个消息还不知要怎样咬牙切齿。这天她到德妃那里做客,想着所有人听闻传言时的反应,脸上不禁浮现出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容。德妃在边上见了,摇摇头:“不是做姐姐的眼热你,只是‘专宠’二字听着风光,却是锋芒太露,终究不好。”德妃素来寡言,说出来的话就让人觉得特别有分量,更有些苦口婆心的谨慎。

“姐姐莫非听到什么风声?”她一边笑问,一边暗暗观察四周的宫人。

果然不见来逐兰居传话的那一个。不知是已被德妃收拾了,还是德妃被人陷害,不管怎么说,能想出这条计策的人,手段算得可观。

“倒也没什么风声,就是我在宫里比你久,倚老卖老说一句罢了。”德妃的话很中听,只是她在回答前沉默了好一会儿,可见所言不尽不实。

宫中还有什么传言是自己没有听到的?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这件事,直到随从的荷华叫了一声“娘娘”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在软红桥的正中。桥的那一头,站着丽妃和几个侍女。也不知当初工匠是怎么想的,软红桥建得极窄,仅容一人通过。就在她思量的时候,丽妃已上了桥迎面走来。看丽妃罗带当风,袅袅婷婷,样子倒是很好看。就是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摆明了来者不善。

到了她跟前,丽妃也不寒暄客套,就只扬着下巴,面无表情地说了两个字:“让开。”

孟玉绮听了立刻就作势转身,见丽妃先是惊诧,而后又露出得意之色,便又转过身来笑道:“我若是不让呢?”

丽妃顿时涨红了脸,眼看就要发作。

“不过说句玩笑,姐姐别生气。”她说着忽然一下子揽住丽妃的腰,两手搂紧了丽妃,脚下步伐挪移,瞬间两人掉换了位置。这般轻佻作为,让丽妃目瞪口呆,一旁荷华等人也看傻了眼,她嘻嘻一笑:“这样不就好了吗?”

“你!”丽妃那对儿好看的柳叶眉一挑,似乎要发怒,但随后又强压了下去,“明妃说得是……”她一边说着,一边挨近过来。

“别得意得太早……你不过生得有几分像那个死人,迟早也和她一样,死在冷宫里!”她的声音低得几近耳语,但其中的恶意却十分昭然。

孟玉绮默然着,凝视了丽妃一会儿。

“呀!”她忽然向后一倒,仿佛是被丽妃推了一把,同时脚一抬,恰好钩在丽妃的膝弯,顿时带着丽妃也尖叫着向后倒去。只不过她是有防备的,丽妃却毫无防备,结果就是——

“扑通!”丽妃一下子翻进池子里,她却一手撑住桥栏,堪堪站稳。

“丽妃娘娘落水了!”随从的宫人吓得大声尖叫,附近的宫女、宦官闻声赶来。

一阵喧闹。荷华赶紧过来扶着她:“娘娘无恙?”她摆了摆手,侧目看向水中正扑腾不已的丽妃。

这事做得有些莽撞了……现在还不是捉弄她的时候,可刚才那些话……孝宁皇后竟是死于冷宫之内?!她不也是烈帝青梅竹马的玩伴吗?难道只因为不是自己的心上人,那个男人就狠心至此?她还记得母亲说过,其实自少年时起,孝宁皇后便倾心于烈帝。

“这世上,真正是爱着他这个人,而非他能带来的权势富贵的,也就你华姨一个人。”那时回忆着宫中时光的母亲,说起故人之间难以理清的纠葛,脸上是深深的忧伤和歉意。当时她尚年幼,不能明白其中复杂的感情,但对于得人如此倾心的烈帝,却是由衷地、从心底深深羡慕着。

可是……如许深情,得到的结局却是在冷宫病逝?心头不禁涌上一阵寒意。

“娘娘?”荷华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又关切地唤了一声。她回过神来。这时丽妃已被救上岸,她向那边看去,恰好与其怨毒的目光对上。她无谓地轻笑一声,回过头看见荷华,忽然一个念头跳进了脑海。

“荷华,可知道我们上次冲撞御驾是在什么地方?”千重阙,无疑隐藏着很多的秘密,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某个秘密的一些端倪。

丽妃上岸后立刻被送回丽景殿更衣休养,内务寮的人也随后赶到,带走了荷华与丽妃的随从——因六宫无主,千重阙中涉及妃嫔的小争端便设内务寮处理。

荷华直到夜里才回到逐兰居。一见到孟玉绮荷华便回禀道:“娘娘放心,连丽妃的人也说是个意外,内务寮已定了案,不会牵累娘娘的。”

那是自然,且不说她的伎俩巧妙,那两个宫人未必能发现,纵然她们硬说是她害丽妃落水,闹到御前,丽妃也不一定有什么好处。她就知道她们会选择息事宁人。

她点了点头,拉着荷华到灯下看了看。

“还好,看来他们没怎么为难你。”

“娘娘……”荷华愣了愣。

“虽然是个意外,但保不住有人想借此兴风作浪呢!”她皱了皱眉,“要是害你受了冤枉就不好了。”

“奴婢身微命贱,不值得什么。”荷华小声道。

“可不许这么说。”她轻拍了下荷华的手,温言宽慰,“不提了,去歇着吧,你也受了惊,今晚就叫别人来守夜。”荷华行过礼退下。

外面还有自己赐的点心糖果等着荷华——她想着就笑起来,不知荷华看到会露出怎样受宠若惊的表情?说不定还要遭其他宫人嫉恨。

但这不是她的目的,她只是希望荷华吃了那些点心后能乖乖儿地睡到明天中午。

第二天早上她独自出了逐兰居,此行目的有二,一是去照晴池东的假山内放一张字条。这是她与沐震约定的传信方式,字条放在假山的一处石缝内,上面只有两个字:凉衣。

那是她原来的贴身小婢,目前正寄居在沐震的王府。

她需要一个心腹来做打探消息等种种事,字条放入石缝,而后明明未见任何人经过,但她片刻后回身再看,字条已经不见了。

之后她去的就是那天冲撞了御驾的地方。上到当时走小路翻过的假山高处,她躲在树后向下看——龙辇要经过的道路一目了然。

而此刻时间也算得刚好,龙辇正在众人的护卫下向这边移动。

今日风大,如她所想,龙辇上的车帐、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的。她近日才发现烈帝有些畏风的毛病,这也加深了她心里的疑惑。

龙辇经过眼前,沿着每天既定的道路前行,她在心里算着时刻,约莫盏茶工夫过后——

果然!

龙辇的窗帐被拉了起来,烈帝就在窗边。就像她那天在辇内看见的一样,他又在向外看了,而外面依旧是没有任何吸引力的风景。不,或许对于烈帝来说并非如此。

直到窗帐降下,龙辇远去后她才从树后出来,默默地看着刚才龙辇经过的那些宫室。

离得近一些的是收藏书册的万卷阁,远一些的则是存放历代名家书法字画的千影廊。而这两者之间的那间宫室,也就是窗帐拉起时龙辇所经过的地方。

荷华入宫已有两年,却也不知道它的名字。

无名之处,是真的无名,还是被人刻意隐藏或者遗忘?又为什么要藏,为什么要忘?

她想知道,那里究竟有什么能够如此吸引烈帝的注意?

帝妃之锦绣宏图

帝妃之锦绣宏图

作者:橘文泠类型:古言状态:已完结

一直视同亲人的孟族遭灭族之祸,孟玉绮借故人之女的身份入宫为妃,誓要当日领兵的皇九子沐震与整个大夏朝付出代价。然而在实现复仇大计的...

小说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