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碎》 老人 免费试读
到最后,害羞之极的冉妙还是和舒陌一起陪着宁姚去了范盘家中。还死鸭子嘴硬:
“这是为了参观艺术!”
宁姚也不拆穿她,只挽了她的手上了车,坐到胖子旁边问起了具体情况。
近千年前的时候,文献保存的还比较完整。据范盘所说,这份曲谱是由一位十分喜爱音乐的祖辈在那时抄写的,流传下来的也是他的手稿。除此之外,更有在国家图书馆也难寻的珍贵古籍——包括《大庆史》在内的部分史书。
宁姚听到这眼睛就亮了——之前她在网络上能找到的不过是些梗概型的说明文字,委实太空泛,因此她才能看的那么快。现在她有机会了解到更详细的情况,自然要热切了。
范盘见她的样子似乎更感兴趣了,不由呵呵一笑:
“难怪宁小姐能有这一身好气度,是爱书养出来的不是?”
舒陌警惕地看他:这货又想干嘛?
胖子:呵呵~
“原只是对历史的好奇罢了。人总要对自己的来历有所了解才会觉得有所依仗,方能在变迁太过的世界里守住本心。”
宁姚回答,声线中含着无比落寞的情绪。
听到她的作答,范盘若有所思,倒不再问些什么,车内就静下来了。
不知浮空车行驶了多久,终于在一处安静之极的所在停住了。
这是一栋颇为典雅的宅院,四周环绕着红墙。脚下是铺着大理石的长道,路旁的古树叶子在渐寒的冬日里凋零,唯留虬劲的枝干在寒风中独立。澄澄的金色阳光给这萧瑟的宅院铺上了一层怀旧的光。
“为何这树……”冉妙疑惑出声。
“你不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人啦!”胖子无奈答,“长辈坚持的,不愿意让过多违反自然规律的事出现在家里。所以,这里相当原始的,刚来的人是不习惯,我们这些住久了的就无所谓了。”
“原始……么?”
宁姚喃喃出声。
“走吧!”范盘一马当先,回头龇牙笑,“我已经和太爷爷打好招呼了。”
“只要你们表现出在国学上有足够的造诣,就可以看到曲谱哦!”
舒陌和冉妙顿觉不妙,舒陌当即就炸了毛:
“什么意思啊?是你请宁姚来的,为什么还要这种类似资格认证的东西?”
“没办法啊,我只请了宁小姐。太爷爷说了,凭她一曲《碧涧流泉》就足见其功底。人家要来,他自然欢迎。至于你们嘛?”他来回扫射两人一眼,“实在不像有国学功底的样子。”
“你们以为这些珍贵古籍是那么好见到的吗?在我没达到太爷爷的要求以前,也是见不到的。”
“家人尚且如此,你们又谈何例外?”
“这……”
“既然如此,那我便也不去了罢。”宁姚转了转手上的镯子,慢条斯理道。
要说起来,逝者如斯,她要看曲谱更多只是为了怀念。现下,关心她的友人不能与她同去,她又何必巴巴的凑上去?若她真舍了他们,何止是拎不清,简直就是掉价!为人为己,都是要拒绝的。
范盘闻言,急了。要知道他在给太爷爷发了宁姚演奏的视频之后,太爷爷立刻惊为天人,要求他把人带回来。若非如此,他再得宠也不敢大喇喇把人往老宅带,还许下这样那样的好处啊!
“哎这怎么行!你都到了,不去看看岂不可惜?”胖子情真意切的挽留,“而且这里偏僻,你们轻易打不到车的。”
三人的脸都黑了。舒陌冷笑:
“地方偏僻又如何?我们自有办法,就不劳你费心了!”
范盘越发急了,就要伸手拉扯。冉妙怒哼一声,把宁姚挡在身后,再顺势推开了范盘的手。
在他们还在攀扯不清时,一位优雅高贵的妇人出来了。她见范盘急的抓耳挠腮的样子,掩嘴一笑:
“盘儿,有贵客来怎的不好生招待?反空叫人家在外,也不奉杯茶?”
她眉目如画,其典雅温柔的气质几乎是立刻叫人放下了警惕。
范盘一见她,立刻窜了上去努力睁大被肉急得看不见的眼睛,用甜腻腻的声音开始——撒!娇!
“娘,你帮我说说好话嘛~”尼玛还带颤音!
原本在一边义愤填膺的两人立刻感受到渡劫飞升的恶意——天雷滚滚有木有?比看到王旭卖萌还破灭有木有?这货何止是二,简直就是个二!
在五雷轰顶,连魂儿都从嘴里吐出半截的情况下,宁姚也不曾注意母子二人一搭一唱地具体说了什么,只是觉得他们说的有理,就恍恍惚惚地跟着他们就进去了。
这从“深深深几许”的宅院出来的人到底是不简单。
回过神的三人感叹一番,还是两两分开了——说出去的话总不能吃回去吧——冉妙和舒陌在范盘之母薛氏的引领下去了会客厅,开始友好谈话;宁姚则和范盘去找了年过百岁的太爷爷范肖宇。
绕过了廊腰缦回的内庭,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处宽敞开阔的空地,平地拔起一栋楼宇。楼宇看上去虽有一定年头了,但是在良好的修葺保养下风骨依然不减当年。
宁姚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了——雕琢的痕迹过显于外,这种类型的建筑她见过的没有千也有百——只默默地跟着人进去了,也不与人攀谈,并非她不愿多了解一些这位范肖宇老人的事,只是之前路程不长,两方人又不对盘,不吵起来就谢天谢地了,她没心思去了解;现在又就在人家眼皮底下,她又怎好出言试探?
进了楼中,到了书房。就见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坐在雕花木椅上。此人眉须皆白,面上却无一根皱纹,端的是一位鹤发童颜的神仙。不过他两脚横跨,双手随意地放在大腿上,又有了寻常老人慈眉善目的可亲。
不过原先二蠢的范盘一见他就立刻怂了,弯腰作揖的,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宁姚却丝毫不惧,笑盈盈的道了个万福常礼,就垂首立在一边听他们祖孙对谈,即使被晾了不短时间,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范肖宇心中暗暗点头:不错,正是要有这种平静自然的心境才能吹出那样的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