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飞的天使》 Chapter 9 免费试读
不飞的天使第九回
一切都变得不再可怕，一切都在夏日炎炎的阳光中沉没，消失不见。
「72
那年的冬天特别寒冷，整个城市笼罩在阴湿的雨里，灰蒙蒙的天空，迟迟见不着阳光。让人感到莫名的沮丧，常常走在街上就有一种落泪的冲动......陈菲翻阅着几米的漫画，然后把插图中的文案摘抄在笔记本上。这些文字悲伤又苍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的喜欢。
已经是冬天了，已经高三了。终于高三了，每天都有写不完的试卷，任何时候都在小考，复习资料也厚厚的一摞放在课桌抽屉里。
高三，班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有的艺术生自愿出去参加集训了，教室里空了几张座位。留下来的同学都是一些体育生和不愿意参加集训的同学，因为参加集训确实太贵了。有些人认为只要自己努力练习也一样可以达到集训的效果，有些人觉得无所谓，反正也不想上大学。
周宇拓每天都象是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只想混个
陈菲每天去艺术楼练习声乐和钢琴，不管怎么样，至少自己努力过，即使没有考上大学也不会觉得遗憾了。有时，在艺术楼的楼道里遇到李文慧和唐远远她们，眼眶里也会充满怒火，恨不得走上前去踹她们几脚，或是拽着她们的头发拖出学校。
而唐远远她们看到这样的陈菲，心里也着实感到害怕，总是低着头躲闪着走过她的身旁。
高三，全年级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和压抑。
整个高三年级，只有三班的学生不会觉得紧张，每天上专业课都象是在玩耍一样。老师辛辛苦苦准备的复习资料和参答案题，统统都被抛在脑后。或许，是不想给自己增加压力，一切都让它顺其自然。只是脑海里增长了好多莫名的情绪，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是觉得稍微有一些难过。
放学铃打响的时候，也不会争先跑去食堂打饭了。因为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跑得简直比兔子还快，就像八辈子没有吃过饭一样。
下课的时候，也不会在教室里追来撵去了，总觉得那是一种幼稚的行为，不符合现在的年龄。
班里女生之间也没有那么多无聊的争吵了，大家都觉得过去的自己真的一点都不懂事。
曾经在书中看到过这样的一句话，觉得非常有感触：是高三改变了一切么？还是我们改变了自己，在高三的这一年？
其实，是时间改变了我们。今后，我们还会随着时间慢慢的发生更多的改变。
学校里流传着关于顾南风的***事件，许多不知情的高一新生也总会好奇的去了解，听说他很帅，家境很好，还有一段唯美的恋情。他依然是校园的话题，是每个小女生心中的王子。于是，周宇拓一直都觉得他还活着，只是，有的时候走过阳台，或是看见旁边座位坐的是陈菲，才发现他不见了。那个被砸得脑震荡的教务处主任也已经恢复健康回到了学校，还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那个教美术的老师还是每天骑着单车来学校，总是一个人独自站在画室外的阳台仰望天空，有风吹过来，她不自觉的就哭了。
因为起风了，所以会流泪。
上课时间，周宇拓的手机响了。老师看着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是根本不在乎老师的，掏出来一看，居然是苏春晓发来的信息，她说，很久没有联系了吧？不是因为遗忘，而是害怕听到你的声音会忧伤！
周宇拓笑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陈菲看着他觉得莫名其妙，因为自从暑假那次车祸以后，他一直都没笑过。他手里握着手机，噼噼啪啪的回复信息：你好吗？你在哪里？为什么都不联系我？我好想你！
我很好，不经意里也会想起你们。那些悲伤，经过时间漫长的磨合，我渐渐的没有了感觉，渐渐的把你们忽略。我已经不哭了，每天都过得很快乐。你们呢？过得好么？陈菲好么？顾南风呢？原谅我，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周宇拓看着信息，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她顾南风他已经死了的事实。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告诉她，如果她知道了，应该会很难过吧！所以，只回复了‘我们都很好’几个字。然后就一直盯着手机看。这一条信息发出去以后，周宇拓就没有再收到回复。
还会想他吗？有没有想我呢？
周宇拓看着没有亮起的手机屏幕，又发出了一条信息，只有短短的四个字：我喜欢你！
灰蒙蒙的天空，一直都看不到阳光。
我喜欢你，一直都好喜欢你。
「72
唐远远一直都想不通，苏春晓当初为什么叫她不要和李文慧走得太近。直到这一天，她才终于明白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放月假，每天面对厚厚的一堆复习资料，脑袋就象是快要炸开了一样。文科班的学生要记的东西很多，所有历史政治地理混合在一起，就象是搅乱了的一锅粥，脑袋里全是浆糊了。
所以，盼望已经的周末至少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
唐远远坐在李文慧伯父的车里，觉得很兴奋。那位叔叔说要带她们去买衣服，还要请她们吃西餐。可能是小女生的虚荣心在作祟，唐远远觉得李文慧有这样的伯父真的好幸福呢！他似乎很有钱，穿得很体面，西装革履，他一边开车一边和她们说话，他浑厚的声音让人觉得这种人和自己处的社会不在一个层次。
走进‘FivePlus’的时候，唐远远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从小以为只有耐克，阿迪才算是名牌，现在觉得自己好傻。怪只怪自己一直生活在听城那种小地方，没有在大城市的商场来消费过，周围也没有人会告诉自己，什么是古驰，费沙厨，飞啦鸡毛，滴柯...现在，好像是增长见识了，终于可以在听城中学那些土包子面前炫耀一番，尤其是田苗苗，总是自以为是。虽然平常和她搅在一起，实际上她爱出风头的个性让她觉得很讨厌。她大概也不知道什么是帕打吧！
在试衣间里换了一套又一套衣服，每一件都好喜欢。那位叔叔真是阔绰得没话说，出手大方，在结账的时掏出一叠钱，啪嗒数钞票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他带她们去吃R国料理，在人均消费很贵的地方喝一杯咖啡。
唐远远觉得自己长这么大简直就是白活了，用李文慧的话说自己简直单纯得像头驴。
夜晚，他们在限量版的KTV唱歌，嘉士伯的啤酒，打开瓶盖的时候充溢出泡沫，唐远远和李文慧像疯子一样在包间里乱唱乱跳，端着大杯子咕噜咕噜的喝酒，因为实在太开心了。今天买了好多衣服和其他的东西，这些东西，足以在同学面前炫耀好几年。
坐在沙发上，唐远远的脸绯红，已经稍有醉意了。那位叔叔靠过来，坐在唐远远的旁边，然后搂住了她的腰。唐远远立刻站起来，大吼，你干嘛呀？
李文慧转过头来，笑嘻嘻的嘴脸一下子变色了，问，怎么了？
那位大叔尴尬的笑笑，说，这小姑娘挺倔呀！我和她开玩笑呢！
李文慧皱着眉头，冲着唐远远吼了一声，你大惊小怪干什么？
唐远远坐下来，觉得很生气，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离那位叔叔远远的，害怕他再靠过来。
走出KTV的时候，唐远远已经有些醉了，李文慧搀扶着她上车，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闭上眼睛假装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朦胧中听到他们在说话。
嘿，她真的是玉女
哎呀！放心啦！怎么样，给我一万块吧！
不会有什么事吧？
这种小女生，给一点钱就打发了。放心，完事以后我会好好劝她。
唐远远依然仰躺在后座上，眼泪流了出来，她被骗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呢？李文慧的伯父又怎么可能大发善心给毫不相干的人买衣服呢？那些成人世界里的险恶，那些伪善的嘴脸，那些笑容背后隐藏的奸诈，真TM让人恶心。原来，苏春晓说李文慧的那些叔叔，都不是她真正的叔叔，现在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唐远远不知道该怎么办！
车子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来，李文慧下车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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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室外的气温达到了零下几度。
苏春晓翻个身，然后掖了掖被子，严实的把自己包裹起来。
这时，床头的手机突兀的震动，苏春晓伸出手，看也没看就摁掉了。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安静的黑夜，震动的声音突兀在空气中。苏春晓生气的翻个身，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她按了接听键，大吼，谁呀？要死啊！半夜三更的打什么电话。
春晓，是你吗？电话那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声音有些颤抖。
你是谁呀？
春晓，救我。我是唐远远。救救我。
唐远远？苏春晓拿着电话，不知道该说什么，脑袋一下子懵了。曾经那些画面，如同胶带一般反复在脑海里播放着，也是寒冷的冬天，所有人都对她谩骂，唐远远也是其中一个。她坐在雪松下面，被褥被她们几个用水浇湿，雨水淋在身上，后来在家里大病了一场。她曾经每天晚上
春晓，对不起！以前都是我们不好，对不起。
苏春晓在听到‘对不起’三个字的时候，滚烫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对不起就能弥补一切吗？还能回到从前吗？曾经美好的时光，还能找回来吗？
她抬起手擦掉脸上的泪水，吸了一下鼻子，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被李文慧骗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在曼都，我只认识你，你救救我好吗？我求求你，救救我。
听着唐远远卑微的哀求，苏春晓再也狠不下心来。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眼泪，以为自己早已把心磨砺成了一颗坚硬的石子。可是，为什么这一刻，会狠不下心来挂掉电话？狠不下心来置之不理？
你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我现在在酒店的卫生间里。
你听我说，好孩子，不要害怕。现在你马上出去，坐一辆出租车来我家，我家就在北湖抚琴街雅士苑。
可是...我没有钱。
没关系，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在楼下等你，我给钱。
你家在哪里？再说一遍。
我会把地址发在你手机上，你快点过来。
挂掉电话，苏春晓赶紧下床穿上衣服。拉上拉链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傻，不是曾经发誓再也不要和她们有任何来往了吗？不是决定再也不理她们了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傻的管他人的闲事，究竟是什么唆使自己要这样做？
是天生的善良，让自己面对他人的困境无法不闻不问，也是因为善良，所以被逼迫离开学校。
因为善良，所以留下了那么多的悲伤。
可是，还是希望自己是个善良的人，哪怕是再寒冷的夜晚，也可以等着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这样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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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深冬了，冷风一阵阵从窗外吹进教室，淡淡忧郁的情绪，唐远远觉得空虚无力。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李文慧也因为这件事情自己离开了听城中学，面对高三的压力，她大概早就不想呆在这里了，走的时候没有一点悲伤，还是有老男人开着豪华轿车来接她，她和来的时候一样潇洒。
然后呢？怎么样了？汪宁一脸的好奇，她追问着唐远远事情发生的经过。后来怎么样了？
然后，我打完电话从卫生间里出来，看见李文慧站在门外。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拉着我不想让我走的样子。房间已经订好了，我们一起上楼去，还好在厕所的时候我看见垃圾筐里有别人用过的卫生棉，我捡起来垫在自己的***里...唐远远说着就哭了，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咽着说，我脱下裤子给李文慧看，告诉她我的例假来了，他们才没有强迫我。可是，他们也不管我了，还叫我滚！我只好拦了一辆的士去找春晓。
这么说，你看见苏春晓了。
是，她一直在楼下等我，是她给的车费。
你怎么会有她的电话号码？不是早就删掉了吗？
问周宇拓要到的，前段时间春晓给他们发短信了。
汪宁叹了一口气，说，我们以前那样对她，她居然还帮你。她还在读书吗？
没有，离开听城中学以后就没有读书了。
汪宁没有说话了，心里觉得有些内疚。心里也在想当初是不是对苏春晓太过分了？她成绩那么好，没有读书也会觉得很遗憾吧！
还有，那些艺术楼墙壁上的字，也是李文慧叫人写上去的。唐远远告诉汪宁说，那天下午她和南风哥哥发生了一些小摩擦，然后她看见南风哥哥和夏老师一起走出校门，于是晚上下课以后叫人在墙上写上那些话。我们没想到南风哥哥会***，所以我一直都不敢说出来。
我说李文慧为什么会突然走了，她大概知道事情会穿帮了吧？原来是这么回事。
事情真相大白了又怎么样？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又怎么样？时光能够倒流吗？过去发生的一切还能重新来过吗？
唐远远因为这件事情以后也变得成熟了，不会再在教室里闹腾了。任凭田苗苗和汪宁怎么吵闹，她也不会跟着一起出风头了。下午放学以后她都坐在画室里画画，认真用心的排好每一根线条。很多时候看见夏老师一言不发的站在窗前发呆，她的心里也微微感到难过。
回想起当初刚刚上
还有顾南风，三班的班长，每次粘着他讲解数学题都觉得好开心，可是，他走了。
那个一直深藏在心中永远干净的大男孩，南风哥哥，他永远的走了。
——嘿，南风哥哥，你帮我去收陈菲的英语作业，好不好？
——南风哥哥，有空帮我们也补习功课好不好？你上次月考成绩是全班第一名，帮我们补习一下好不好？
——南风哥哥，你知道么？周宇拓他们家就在夜市摆摊卖烧烤，你请我们吃烤翅好不好？
唐远远一边落下眼泪一边写下一串英文：Mightnotbebeautifultomorrow，Butsuretocomebeautifultomorrow.也许明天不一定美好，但是美好的明天一定会到来。
高三，所有人都过得好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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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类的联考结束以后，夏天又到了。
高三进入最后的冲次阶段，班里所有人都认真用心的复习功课，反反复复，永远都是那些公式和诗歌。已经有人开始关注国内的知名大学了，也在想着以后要报考哪一所，是去省外还是留在省内。徐静和吴真每天都拼命的背单词，大陆板块漂移，辛亥革命，一切从实际出发...草稿纸上一遍又一边演算的数学题，函数和几何，一道题就占了一页纸。
每天的晚自习都会上到夜里十一点，熄灯后还有人在被窝里小声的背诵文言文。
运动会也好，校庆也好，这些东西好像和高三年级的学生没有任何关系。艺术类的答案结束以后，三班的学生也不会去艺术楼了。高三年级的学生每天都有做不完的试卷，各个科任老师都在模拟考，一天有十六个小时都在埋头做试题，教室后面的黑板上每天都更新着高考倒计时。也没有心思再关注湖南卫视的自制偶像剧，周杰伦是不是又发了新单曲。
这个夏天，似乎要把人彻底的整疯掉。
陈菲也终于可以每天和班里的同学融入在一起，抱着参考书一起讨论试题。
周宇拓是不准备考大学了，会考以后去学校的时间也很少，因为实在受不了班里压抑的气氛。他每天都泡在网吧里，最近网络上流行着QQ农场和牧场的游戏，于是，他就没完没了的偷菜，扫狗屎，拍苍蝇。
其实，周宇拓的内心也在纠结着，毕业以后，不读书了，要做什么呢？
曾经，他也有过上大学的梦想，轰轰烈烈的想过今后会怎么样。而如今，迷茫的不知前方究竟有着怎样的路途。命运就象是调皮的小孩，总爱和我们开一些玩笑。我们被命运反复蹂躏无力抵抗，只是默默的承受，静静的穿越似水流年。
过完这个五月，我们再也不能在午自习过后跟着音乐做眼保健操，轮刮眼眶。
过完这个夏天，我们再也不能一起躺在操场上，眯缝着眼睛晒太阳。
过完这三年，我们再也不是当年的自己，无知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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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宁看着手里的验孕棒，整个人都傻了。完蛋了，这次真的有了。
从厕所走出来，愣愣的看着田苗苗坐在床头吃零食。唐远远抱着英文书在背诵短语，距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可是没有弄懂的东西还很多很多。
苗苗，怎么办？我有了。
田苗苗抬起头，皱了皱眉头，问，有什么了？
我这次真的怀孕了。
寝室里顿时安静得没有一丁点声音，唐远远的书跌落在地上，‘啪’的一声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我该怎么办呀？汪宁的眼泪一下子落了。
这句话你应该去问那个男人吧？田苗苗简直有些气急败坏了，指着汪宁的鼻子骂，跟你说过多少次，理发店那个男人不可靠，可你就是不信，怎么样？看见帅哥骨头都软了吧？我也真服了你了，就快高考了你还干这事，上瘾了吧！
汪宁觉得很生气，她不说一句安慰的话反而这样数落自己，大吼道，你得意什么呀？你还不是一样吗？大不了毕业以后我们就结婚。
呵，那你跟我说什么呀！你去结婚呀！还呆在学校里做什么？
汪宁趴在床上呜呜哭了起来，田苗苗坐在床头，嘴里碎碎念叨着，呵，还好意思哭呢！
看着她们两个争吵，唐远远一句话也没有说，她的性格有了很大的转变，习惯了她们争吵的时候她保持沉默，做一个忠实的旁观者。有时甚至觉得可笑，想想过去的自己，大概也和她们一样吧！曾经的自己也这样幼稚的和她们在一起，得意洋洋的走过了六年的岁月，到头来，才发现一直和自己一起哭一起笑的朋友，终究无法分享她所有的哀愁。
无论多么好的朋友，终究有一天也会分开。她慢慢的远离你的世界，最后变成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我们的友谊，真的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深厚！
这天下午的阳光，似乎比平日里更加的灿烂。所有高三年级的学生都汇聚到了操场，穿着夏季校服的他们形成蓝色的海洋。
站在操场边缘的树荫底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在肩膀上，所有人都面无表情。
一排排的男生和女生，课任老师和校长坐在最前排的椅子上，摄影师对着相机，喀嚓的一声，留下
有的女生哭了，有的男生只是转过脸沉默，有的，只是抬起头仰望天空。
有人说，毕业，并不是代表着一切都已结束，而是一切都有了新的开始。
那些幼稚，懵懂，无知，也跟着一起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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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春晓坐在电脑前，办公室里冷气十足。做完一张设计图片，她站起来走到饮水机前冲了一杯香飘飘奶茶。
重新坐下来的时候，不禁伸伸懒腰。她觉得有些无聊就上土豆网搜一些新闻资讯看看，抑或在百度搜索小说，在新浪博客上面记录一天的心情。
她打开自己‘神秘花园’的空间页面，背景音乐是一首英文歌曲MoonlightShadow，然后发现陈菲有更新内容，点击一看，是她上传的毕业照。
看着她们穿着校服站在操场边上，照片上面写着：听城中学2010届三年级三班全体师生毕业照。
突然心情变得很低落，莫名其妙的就哭了。是因为毕业照上面没有自己，觉得孤单吗？还是因为自己没有和他们一起毕业，觉得难过？
总之，那些过去的美好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挨着挨着把所有人都看了一遍，有的同学因为没有深刻记忆已经不记得他们的名字，可是，有些人的名字，却一辈子都铭记在脑海中。照片上，周宇拓，陈菲，唐远远，陈小敏，汪宁......所有的人都在，唯独没有了他，顾南风。
——新同学，我觉得你好像孙燕姿，短短的头发，不是那种很漂亮的女生，可是外表活泼，内心暗藏着淡淡的忧伤。
——你的作文写得真好，辞藻华丽，锦心绣腹。应该是很多人梦境里的画面吧？
——如果我也可以学画画该多好！
——你说，我们就这样度过三年时光么？
——我不会嘲笑你的，因为我知道你的好。
——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你还......
苏春晓闭上眼睛，眼泪打湿了整张脸。那天晚上，唐远远把顾南风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当时眼泪就哗哗的流出来，她一直都不敢相信他已经死了，总觉得他还活在某处，过着幸福的生活。曾经和他在一起的画面，常常会在脑海里播放，他们一起坐在大石头上，一起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一起唱起《天空之城》的歌谣，一起在画室里诉说着时光的美好......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一样。
凤凰花开的季节，毕业照上却没有他们两个。
他不知道，她一直都好爱他。她曾经想过他们会站在一起拍毕业照，也想过在最后的暑假去远足。
这时，电脑里随机播放着孙燕姿唱的《我的爱》，她轻轻的唱着：以为只要简单的生活，就能平息了脉搏，却忘了在逃什么。我的爱明明还在......
——南风哥哥，因为你说我像孙燕姿，所以我听了好多好多她的歌，真的每一首都触碰心弦。每次听到她的歌，就条件反射的想起你，你带给我太多太多的快乐，而我，却什么也没有为你做。有人说，世上的每个男孩女孩，原本都是一个无泪的天使，只因某天在凡世遇到某人，落下了第一滴泪，而永远不能返回天堂。南风哥哥，你是我生命中的天使吗？陪伴着我走过一段时光，留下我最温柔的记忆，然后离去。你白色的羽翼，是不是也被一滴眼泪烫伤？可是，我相信你一定是去了天堂，因为你的善良。善良的人，一定可以获得幸福。
她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面，低头看着车水马龙的城市，白寥寥的天空，太阳明亮得好刺眼。
仿佛又听到了钢琴的声音，他们站在一起唱《天空之城》。
暮色四合的时候，天使们唱起挽歌。
轻轻飘荡的祝福，拉普达美丽的传说。
那远去的小时候，再也回不来了。
童年里亲爱的朋友，你们是否记得我？
经历如此多伤痛，梦想常伴我左右。
天空之城旋律温柔，永远为梦守候。
那流逝的岁月里，沉淀了多少泪？
这忧伤的青春里，埋葬了多少梦？
「78
2010年6月7日，终于，高考了。
实际上，高考跟平时的答案没什么两样。只不过，这是
高考，并不仅仅是对三年来的学习检验，而是这次答案意味着今后将会踏上怎样的路途。
高考，真的好残酷。它决定着命运，也把人划分成了三五九等。
高考，那一场2B铅笔战斗中的青春，颤抖着，轰轰烈烈。
从考场出来的学生，脸上几乎都是一个表情，带着失落的情绪不言不语。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有的同学一起去聚餐了，有的同学一起去KTV了，有的同学一个人默默走开了。那个走开的人，就是周宇拓。
那年的紫藤牵着羞涩的朵儿，与青春结下年轻的承诺，却经不起年轮的痛碾，留下来的只是一地颓落的花瓣，还有等在唯美季节里从未出现过的长长久久的思念。周宇拓站在黄昏里，仰望着天边最后一丝残阳。终究，还是要离开了。
回头看去，听城中学的上课铃声又打响了，一群男孩子抱着篮球冲向教学楼，周宇拓笑笑，那多像曾经的自己。
曾经，他每天一上课就趴在桌子上
曾经，只要他一屁股坐下，顾南风就会皱着眉头转过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曾经，苏春晓抱着厚厚的一摞漫画问他，你有没有看过《犬夜叉》。
曾经，他看到苏春晓笑，就觉得一切都那么美好。
曾经，他们三个站在画室里，周宇拓看着墙壁上的画点头说画得真好！
曾经，好像有天使从头顶飞过，白色的羽翼在天空划过一道划痕，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
——可是，为什么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一遍一遍的数着我们曾经的过往，流下眼泪一个人悲伤。
那些在一起的时光，那些想起就觉得温馨的年华，那些彼年的笑容有着稚童的天真。
走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风吹过来的时候，梧桐树叶哗哗作响。抬起头，那些葱茏的岁月只留下斑驳的记忆。
这个夏天，把所有的明亮光鲜的年华埋葬，尘土飞扬。
青春的大门永久的合上，隔离在里头的是年少的时光。
过完这三年，我们就不再是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