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鬼婚老婆》 第十二章 我家的本事 免费试读
我在小竹空荡荡的房子里待了很久。
待到晚上九点。
她始终没有回来。
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继续等。
足足等了五天，吃光了小竹家里的泡面，又等了三天，一直点外卖，半步都没有离开小竹家。
直到第九天中午，有人按响门铃：“白小姐在吗，白小姐？”
透过防盗门的猫眼看到，外面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挺富态，脖子上戴着细细的铂金项链，画着精致的妆。
她很沉稳，看到我之后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甚至没有走进门，站在门外跟我说：“你是白小姐的朋友吗？她的房子到期了，我联系不上她。如果她不继续租，我想租给别人。”
“不租了。”我摇摇头，心痛的无法呼吸。
仿佛，离开了这所房子，我就真的失去她，失去我的小竹了。
没什么可以带走的东西，我穿着小竹给我买的西装，开着小竹给我买的车，车里放着歇斯底里的歌，哭的撕心裂肺，泪流满面。
我回想三个月来发生的一切，骂自己是个废物。
到新都传媒的第二天，她就来了，成了公司主管。
她从来没有看过别人，只看过我。
木工老婆要吃我，她救了我，深夜食堂穿黑风衣的那个客人要吃我，她又救了我。那个客人说她是桃江小主，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而三个月之前的整整十二年，我就像自己的名字一样，平平凡凡，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
如果不是脑子里有灵络，我甚至没资格认识她，凭什么娶她？
她送我西装，送我奥迪车，终结了所有缘分。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沮丧，这么懊恼，这么落魄。
没有小竹，我好像失去了所有东西，连灵魂都离开身体，跟着小竹走了。
开车回到老家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我爷在门口坐着马扎，手里握着一根旱烟，吧嗒吧嗒的抽着，不时磕打磕打烟灰，晒着已经不怎么炎热的阳光，满脸惬意。
我奶坐在门口下面的阴凉地里，铺着一张草席，小心翼翼的缝制着一件厚实棉袄，款式很老，是给我过冬准备的。
“爷，奶。”我停下车，像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哭的泪雨滂沱：“我想你们了——小竹不要我了。”
我爷怔了几秒钟，从马扎上站起来：“凡子，咋了？”
“凡子，不哭，不哭，来。”我奶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紧紧拉着我的手，挺直腰杆摸我的头发：“好孩子，不哭，跟奶说说，咋的了。”
我擦干眼泪，强忍泪水，声音无比哽咽：“我见到小竹了，她……”
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跟我爷我奶说了一遍，我坦白承认：“爷，奶，我大学三年，一次都没谈过恋爱，我好好念书，想出人头地当个有本事的人。我一直没忘了小竹，我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哎！”我爷又坐到马扎上，吧嗒吧嗒咂了几口：“凡子啊，那边儿的事儿你知道的还是少，新都不简单啊。小竹的身份也不简单，你们都长大了，总有一天需要面对，和她的婚约，算了。”
我梗着脖子，眼眶通红，不吱声。
“蒲宪州！”看到我这个样子，我奶心疼的不得了，直接叫我爷的名字：“咱家的底气你不知道？凡子看上白小竹，是她的福分，当年也是她找上门要给凡子做媳妇。我都答应了，凡子也答应了，怎么能说算了就算了？！”
我爷磕打几下烟灰，摇摇头：“放在以前还好说，咱家的血脉厉害，那边儿的人忌惮的紧。现在不同以往，老书上的图都快看不清了，桃江那边儿也不太平——那三家子的情况跟咱们差不多，帮不上忙。”
“我不管，凡子这样儿，我见不得。”我奶揉揉眼睛，眼角湿哒哒的：“凡子爸妈在那边儿，是我从小把他带大，他都这么大了，该娶媳妇了，就要那个小竹。”
我爷有些无奈，叹了几口气：“凡子，来。”
走进堂屋，我爷让我在祖宗牌位面前跪下，从西屋找出了那本古书，放在牌位前面，在我旁边跪下，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祖宗保佑，传到蒲凡这一代，终于又出现了灵络。如果祖宗同意，宪州就把咱家的本事教给他，如果祖宗不同意，宪州就让他当个普通人，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
香烟缈缈，慢慢燃烧干净，没有发生任何异样。
“爷。”香燃烧的工夫，我的心情已经平静很多，转头看着我爷：“祖宗这是同意了吗？”
我爷摇摇头：“不成。”
“能成。”我咬咬牙，自己给祖宗牌位上了三炷香，狠狠磕头，额头磕出血：“祖宗，不让我爷教本事，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娶不到白小竹，我一辈子不结婚，咱们蒲家没有后代，别怪我。”
我爷看看我，摇摇头，一句话都没说，轻轻叹气，站起来出了堂屋。
香烟燃尽，我还在祖宗面前跪着，整整跪了两天两夜，不吃不喝，终于晕倒。
醒来的时候躺在东屋炕上，小竹给我买的西装已经脱了，身上盖着被子，额头上捂着一条毛巾，热乎乎的，嘴唇有点儿干，喉咙里倒是不怎么难受，应该是喂过水了。
我爷没在，我奶坐在炕沿上，伸手摸我的脸，眼睛里蕴含着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凡子，你爷去那边儿了，给你打听小竹的消息。你在家等等，别急，你爷回来就把本事教你。”
我爷去了新都？
“奶。”除了这事儿，我又想起了别的，从炕上爬起来：“小时候你跟我说过，我爸我妈都在那边儿，到底在哪儿打工啊，我去找我爷，也找找他们。”
我奶摇头：“等等，等等。”
这一等就是半个月。
期间张兵给我打过好几次电话，知道我回了老家，很高兴，让我垫钱给他爷和他小奶买点儿东西。
我才想起来，应该去他家里看看，毕竟邻居，也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
买了一大袋子营养品，去了张兵家。
他爷张全治已经不看病了，行业管理越来越正规，得有行医资格证。他爷没资格，手艺扔下了，在院子里懒洋洋的晒太阳。他小奶戴曼从堂屋走出来，亲切的跟我打招呼：“是凡子啊，来就来吧，怎么还带东西——外边儿那辆车是你的啊，真大，真好。”
她接过营养品，回屋放好，又拎着一个旧茶壶出来，给我倒茶：“凡子，喝水。”
和十二年前一样，半点儿没变，很热情。
七月天，她还是穿着当年的衣服，鲜艳的颜色洗的快没了，肤色还是那么白，还是那么年轻，唯一变化的是脚腕，那圈儿暗红色软毛已经不见了。
我和她说了张兵现在的工作，已经在新都当刑警中队长了，混的比我好。
她很开心，说：“你们哥俩，谁混的好都一样，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一个好，俩都好。”
“张爷爷。”和张兵的小奶又聊了几句，我走到张全治身边给他打了几下扇子：“我回去了啊，兵子过些日子也回来看你。”
张全治从我进门到现在一直没说话，这时候摆了摆手：“凡子，你家的事儿我不好掺和，但你爷肯定为你好，这个用不着怀疑。那个白小竹的事情，你再考虑考虑，别死心眼儿。”
“嗯。”我答应一声，出门回了自己家。
我知道张全治的意思，他想让我放弃寻找小竹，让我不要娶她。
我做不到。
在家又等两天，我爷回来了，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气喘吁吁，原本白头发里还有不少黑的，现在全白了。一连喝了几碗水，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跟我奶说：“桂杏，把书拿来。”
我奶很紧张，连忙去西屋把那本古书拿来递给我爷，声音带着哭腔：“宪州啊，你咋的了，没事儿吧。不该，不该啊。”
“死不了。”我爷翻开古书第一页，咬破手指在上面化了几个符号，喘息着说：“凡子，来，滴血。”
我奶给了我一根缝衣针。
扎破手指在古书第一页滴上血，我脑子一下子迷糊了，好像缺氧了，天旋地转。
好在没晕，踉踉跄跄的站住，拽了一个马扎坐下，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心窝疼的刀割一样：“爷，你去那边儿干什么了，怎么老了这么多。我对不起你，不该死心眼儿非要找到白小竹，爷，我错了。”
“不怪你，你没错。”我爷咬牙切齿：“大意，大意了，幸亏去那边儿看了一眼，不然大祸临头都不知道——书里的东西跑出来了！”
我心头一颤，脑海里猛地想起了刘婶儿，想起胖老板的食堂，想起木工媳妇。
也想起了白小竹。
“凡子，这事儿恐怕咱祖宗也想不到，不管他们同不同意，咱家的本事我必须得教你了。”我爷翻开古书第二页，上面画着一根葡萄藤，用几个笔画勾出来的，非常简练。
我爷说：“凡子，把这根葡萄藤拿起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