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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宠2赵萌萌秦墨章节目录免费看

时间:2020-06-02 15:44:54编辑:问旋

奢宠2

推荐指数:10分

《奢宠2》在线阅读全文

精选热书《奢宠2》是来自作者佚名倾心创作的一本现代言情类型的小说,故事中的主角是赵萌萌秦墨,小说文笔成熟,故事顺畅,阅读轻松。主要讲述赵萌萌的人生目标是这辈子一定要穿漂亮的衣服、用贵的化妆品以及嫁给青梅竹马——秦墨。没想到她的生活来了一个大反转,人生跌落谷底,之后只能像菟丝花般依附着强大的秦墨生存,可是两人中间还隔着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初恋女友周嘉怡。赵萌萌的弟弟提醒她:“早点结婚,不然秦墨这样的,你还敢放养啊,不怕夜长梦多?”一个大胆的想法窜入赵萌萌的脑海,可是她压根儿忘了,她的梦想从来就不是秦墨的梦想……

《奢宠2》 第二章打坏了你可赔不起 免费试读

我妈封杀赵嘉怡,害赵嘉怡找不着工作这事儿并没有就这么算了,毕竟,赵嘉怡从来不是那种任人摆布、受人欺凌的包子。没多久,她亲自上门,以秦墨好友的身份,毛遂自荐,向我爸递交了一份优秀的个人简历。。

在这一点上,我十分佩服赵嘉怡,我妈在背后搞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通常都只敢背着我爸。

我爸这人刚正不阿,不论在商场上还是私下都不愿意违背良心,滥用私权。赵嘉怡敢以这种方式递交简历,显然是提前打听了我爸的性格,而他口中的秦墨二字成了打开我家大门的敲门砖。

我爸那只老狐狸,三言两语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问得清清楚楚。他老人家每问一句,桌子底下我的小短腿就狠狠地抖一下。无他,从小我的记忆里我爸忙得跟只陀螺似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能见着他老人家的时间屈指可数,可就是这些屈指可数的时间也让我印象十分深刻。我爸不是个擅长跟人讲道理的人,坚信棍棒底下出孝子那一套。我一个女孩,他也从不手下留情,皮开肉绽的日子简直是血泪史,后来有了一个比我还能折腾的周子聪,我才略略好过点。

偏赵嘉怡站在那里不卑不亢,委婉表达了一番自个儿并不想进周氏企业,完全是被逼无奈才会出此下策的想法,而逼她的人显然就是饭桌上跟我一样哆嗦着的我妈。

赵嘉怡说完后,老狐狸也没应承她什么,点头表示知道了,很快礼貌地让管家请人出门。

等赵嘉怡一走,他的脸就黑下来:“跟我来书房!”

我跟我妈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敢真跟老狐狸进去。别看我妈平时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时刻在圈子里端着她上流社会贵妇的架子,一到我爸面前,她怂得比谁都快。

“宝贝,妈妈做这么多,还不都是为了你,你要挺住!”说完,我妈就不顾我的死活,一把将我推进书房。

我爸已经很久没有对我用过家法,但这次实在是被气坏了,一来无缘无故害人家女孩子找不着工作,违背了他老人家做人的根本原则;二来,我居然是为了一个男人,这简直大大折损了他的面子,况且原本我在他眼中便是个分外不争气成天只晓得花钱的富二代……

我被藤条抽得一声都不敢吭,没办法,向来越吭声儿我爸能抽得越重。我咬得嘴唇出血也没有觉出几分滋味儿来,迷迷糊糊地琢磨着,若是挨一顿打便能赢得一个秦墨,那也算是值当,可惜秦墨那厮心心念念的全是她赵嘉怡……

赵嘉怡,赵嘉怡,我心里咬着这三个字,终于没挨过膝上的藤条,晕厥了过去。

万万没想到醒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秦墨,我躺在被子里,脑子乱哄哄的,还不甚清明,见着那张朝思暮想的俊脸,一时高兴一时委屈,习惯性就张开手朝他撒娇索要拥抱。

秦墨便叹了一口气,略略移得近了一点,将我额上的冰袋拿下来。我很快抱上他腰肢,鼻尖全是他身上我所熟悉的味道。我像只小狗一样蹭了蹭,莫名觉得十分满足、踏实。

“你还在发烧。”秦墨瞅着我***在外头的手臂,声音很轻,有些无奈。

我吸了一下鼻子,神智渐渐恢复,想起我为何会发烧,也便想起赵嘉怡,当下甩开秦墨,侧过身体,不想理他。谁知道不动还好,一动便牵动起我腿上的伤,痛得我一声惨叫。

“别乱动,伤口还没好。你再任性,痛的可是你自己。”秦墨皱着眉头,又来探我额头。

我终是觉得委屈,又有几分脾气:“痛死我得了,反正你也不想搭理我……”

我不想看秦墨的脸,因此也不知道他那时是怎样的表情。隐隐的,我像是听见他在笑,这让我感觉自个儿像个跟大人闹脾气的小孩。我想起陈筱说秦墨大抵是把我当小妹妹来哄,觉得不太舒服,于是又转过头看他。

暖色调壁灯下,秦墨的眉眼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清俊,隐隐的,眼睛里还带着几分宠溺。我想起我以前挨揍,貌似都是秦墨这般陪在我身边,这次居然也不例外,顿时觉得特别窝心。

“要不要喝水?”秦墨问我,也不等我答话,侧身去床头柜给我倒水。

“秦墨,你喜欢赵嘉怡吗?”

我也不知道那时我为什么要问这样一个问题,明明气氛很好,可我实在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他回来这么久,我都不敢亲自去问这个问题,此刻问出口,像是心口终于有块大石落了下来。

问完后,我有些紧张地去看秦墨,他正在替我倒水的手顿了顿。那只手可真好看,白皙温润、骨节分明,仿佛玉般的质地。秦墨没有回答,但是无声胜有声,他并不是擅长逃避问题的人,此刻的犹豫,足以证明他是真的对赵嘉怡动了心。

我从来没有觉得那样难过!

即使从别处听到那样多他与赵嘉怡在一起的话,即使陈筱那个狗头军师无数次地提醒我秦墨对赵嘉怡是真爱,我都没有像此刻一样难受。我把被子拉起来,盖住整张脸,突然不知道是膝盖疼一点,还是心里更痛一点:“你走!”声音因为哽咽,十分沙哑。

有很久,周遭没有任何声响,过了一会儿,室内灯光暗了下去,我听见秦墨打开门又关上门的声音。我终于没有忍住,任眼泪一滴一滴打湿了软被。

起初只敢小声地哭泣,谁让我一直那般死要面子,可是越想越难受,想着以后大约真的要与秦墨割舍,我便难过得不能自已,一时声嘶力竭、肝肠寸断。

我的病断断续续拖了有大半个月,因着这场病,我妈难得硬气了一把,闹着要跟我爸离婚,觉得我爸压根儿没把我当亲生的,对自家闺女也能下狠手。然而一对上我爸那张冰山脸,她又立刻怂了,继而将这场病转嫁到罪魁祸首赵嘉怡身上,对她更是恨上几分。

陈筱时不时地跟我聊八卦,进入周氏的赵嘉怡过得并不好,毕竟大家都在传她得罪的是老板娘,整个公司几乎人人都在给她小鞋穿。

“再这么下去,你跟你妈可真成了恶毒女配和恶毒女配她妈,太狗血、太没有格调了!”

陈筱扯着我的袖子,一副良心难安的模样。

我其实已经实在没有力气去搭理一个赵嘉怡。自从上次秦墨默认喜欢上赵嘉怡后,我觉得我压根儿没有心情搭理任何事,连期末考这样的事我都忘得一干二净。这大半个月我一直过得迷迷糊糊,总觉得自己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非要说是什么,又实在说不上来。

我并不恨赵嘉怡,又或者我努力劝解自己是秦墨喜欢她,于她没有半点干系,因此陈筱走后,我一头扎进我妈怀里,没精打采地说:“妈,您别难为人家一刚毕业的小姑娘了,传出去多丢人,还以为你女儿嫁不出去。不就一男人么,我还不至于这么没出息。您说我要钱有钱,要颜值有颜值的,勾勾手指得有多少男人前仆后继。您就瞧好吧,一准儿跟您领个比秦墨好十倍的回来!”

“德行!”我妈一根一阳指将我的额头点开,“要真放下了,你能连着半个月没胃口,商场也不逛了,指甲也不做了,连学校都不去了?我看要不是人陈筱每天帮你签到,你都能被学校给开除了,还跟我这儿装大尾巴狼!”口气很有几分怒其不争。

我也懒得死扛,跟自己亲妈有啥可装的,蹲在墙角画圈圈:“那还不让人难受几天啦,人家第一次失恋,没有经验嘛……”说着说着都快把自己给委屈哭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也不怎么想搭理我了。

我以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并且暗自庆幸没有真的向秦墨告白,否则被他当场拒绝,必定大大折损颜面。好在临近期末答案,我终于能勉强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天天躲在图书馆里,连陈筱都对我刮目相看。

暴风雨来得毫无预兆,让我猝不及防,以至于我现在回想起来,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我几乎忘了那天我为什么会在家,明明并不是放假的周末,可是赵嘉怡一身狼狈地闯进客厅的情景又是那么深刻。她全身湿淋淋的,泼墨般的黑发黏在她白皙的脖颈间,一张小脸冻得微微发紫,眼睛红红的,显出几分孱弱。

我从来没有见过赵嘉怡那个样子,以后的以后,在我无数次与这个女孩交锋后,我都再也没有见过她如同那时般的迷茫与脆弱。然而她看见我的第一眼又是那么愤怒,我甚至疑心她如果手上有一把枪,必定会当场射杀我。她一步一步走近,整个身体都在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她苍白的嘴唇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她说:“周萌萌,这么多年……你还给我!”一字一句,字字泣血。

就在我觉得赵嘉怡是不是疯了的时候,我看见我家那个几乎很少着家的老爷子也紧随其后,追上了赵嘉怡的脚步。他握住了赵嘉怡想要来撕扯我的手臂,看我的目光非常复杂。我一辈子都记得他那时看我的眼神,陌生的、阴郁的、沉痛的,又夹杂着莫名的恼怒,像一场旋涡,很快将我吸进一场残忍的风暴,无处可逃。然后我听见让我终生难忘的声音,他说:“萌萌,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赵嘉怡才是。”

从此我的生活变成了一场巨大的狗血,我像是陷入了某种失重的空间,唯一的感觉只有坠落,不停地坠落……

第二天一大早,秦墨很早就出门了。我躲在客房的窗帘后面,看着管家将他黑色的限量版行李箱装入后备箱,猜测他大约又要出差。

秦墨仿佛回头望了一眼,我赶紧将窗帘合上,颇有些做贼心虚之感,然后,房间里响起熟悉的手机铃声。我手忙脚乱地扑到床上,见是秦墨打来的,忍不住嘴角微翘,滑到接听键,正准备装模作样地抱怨几句,那头响起他分外冷酷的声音:“赵萌萌,你迟到了!我提醒你,今年你要是再考不上研,我就把你衣帽间的那堆玩意儿统统烧掉!”说完,窗外传来引擎发动声,同时秦墨挂掉了电话。

“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我爸……前爸当初还没非逼着我考研呢,怎么到了他这儿,我还非得拿张研究生证。说不定研究生读完就得考博士、博士后、女博士后,想想都可怕!”有了上午这一茬,下午再跟陈筱见面的时候,我的情绪便显得格外义愤填膺。

“你就知足吧,人家秦墨还不是为了你好。”陈筱特别看不惯我不求上进的样子,“我现在都还想把工作辞了,回去镀层金再上班呢!”

“得了吧,你那工作年薪高,福利又好,多少青年才俊挤破头都想进你们公司。”

“是,要不是靠着我舅舅的关系,我还真进不了这家公司。但这刚进去吧,周围跟我一块儿实习的全是海龟留学生,要不然至少都是211重点大学的,再翻翻我自个儿的学历,某某大学,听着都丢人。我也不知道现在留学生都怎么了,一回来连中国话都不会说了。你还记得我英语过六级那会儿可把自己厉害坏了,结果上了班才知道人公司现在挑人都只看你托福和雅思的成绩,你拿一张英语六级证书,整个一乡巴佬进城。”

陈筱眉飞色舞地跟我灌输了一通学历对工作的重要性,逗得我乐不可支。我想了想,趴在桌上同她开玩笑:“那你就不上班了呗,你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你。上班多辛苦呀,看上司的脸色,看同事的脸色,还老影响我跟你约会。你看看,自从你开始上班,咱俩一个星期最多逛一次街,我的生活质量都跟着严重下降。”

“赵萌萌,我看你真是被你们家秦墨给惯坏了,好吃懒做、不思进取,社会蛀虫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你怎么就不能有点上进心呢,就算没有上进心,你总要有点梦想吧!”陈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那时脸皮格外厚实,被陈筱这样形容也丝毫不觉得羞耻,反而笑嘻嘻地回她:“有啊,我的梦想不就是秦墨吗?你看,日剧里不是有那么多贤惠太太的榜样么,我的梦想就是每次秦墨回来我就站在玄关,跟他甜甜地说一句‘你回来了啊’;他要出门呢,帮他收拾好行李,心情好的时候再生两个小宝宝,一个女孩儿,一个男儿,那个时候我要忙的事情可就太多了,孩子们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

我非常甜蜜地展望了一下未来生活,听得对面的陈筱目瞪口呆。然而她仿佛并未找到合适的话来反驳我,她只好端起面前的红茶啜饮了一口来平复自己受惊的心脏。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从杯子后面传来小心翼翼的声音:“你就不怕秦墨把你甩了么?”

“再咒我,我就跟你翻脸了啊!”我瞪了陈筱一眼。

陈筱才不怕我呢,将杯子一搁,往我心尖儿上戳:“你别忘了还有一个周嘉怡在旁边虎视眈眈。虽然我是你闺蜜,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可你看人家周嘉怡进入周氏后多惹眼,没几下子就让董事会的一帮老头子刮目相看!你爸,不是,你前爸现在得了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走哪儿带哪儿,特别长脸。你怎么就不能争点气,活出点样子来看看,非得死皮赖脸赖在秦墨身上,迟早有一天……”

“陈筱!”陈筱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我重重地吼住了。我已经站了起来,愤怒让我一张脸青白交加,“不要在我面前提她,我跟这个人……不,跟这一家子现在没有半点关系。我要怎么生活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陈筱沉默了一会儿,这已经不是我们第一次为了周嘉怡吵架。自从周嘉怡出现后,我的生活全都被打乱了。因为她,我昨天跟秦墨吵,今天又跟陈筱吵,每个人都在提醒我周嘉怡有多么优秀,而我赵萌萌是多么不思进取,好像我跟她天生是一对正反面,她有多优秀,就衬得我赵萌萌有多不堪。

“我没有别的意思。”陈筱也站起来,态度十分走心,“但是赵萌萌,不要每次提起周嘉怡这个人你就只会逃避,这除了证明你内心的懦弱跟自卑以外证明不了什么。是,你现在是跟秦墨在一起,要什么有什么,可你凭什么就觉得秦墨能对你好一辈子。作为闺蜜,我只是不希望你将未来全盘托付到一个男人身上。”

“那是因为你父母婚姻不幸福,你就老觉得别人的爱情都不靠谱!你凭什么用你爸妈的不幸来衡量我跟秦墨的关系……”我一激动也直接拿着刀子往陈筱的心口上戳,一戳完我就后悔了。陈筱的父母是她的禁忌,我平日轻易不提,今天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

果然,对面陈筱瞬间变了脸色。

我刚想说些挽回的话,陈筱陡然笑了笑,“得,你就好心当驴肝肺吧,我会睁大了眼睛看着,看你跟秦墨会有什么好结果!晚上要回去加班,不陪你了。”一说完,陈筱再不搭理我,提起卡座上的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倒回沙发上,突然冷不丁的一个劲儿打哆嗦,像是突然觉得冷,可恒温的高级咖啡厅里温度分明那么适宜。

我呆呆地望着落地窗外,不知道外头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点将整个城市裹在一层湿冷的雾气里。记忆一层一层地倒回,仿佛又回到那个雨天,周嘉怡浑身湿透地冲到别墅里,然后我的生活天翻地覆……

那个下午,老爷子三言两语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他的话虽然不偏不倚,但是无论怎么描述都不能抹杀我的亲生母亲——那个靠卖煎饼生存的大妈当初是怎么处心积虑地在医院用别人的孩子交换了自己孩子的幸福,无论她的理由再冠冕堂皇、再不得已都不能抹杀她所犯下的罪恶,而我原来甚至根本就没有父亲……

在赵嘉怡进门之前,她与老爷子已经做好亲子鉴定,整整一个星期,两个人皆不动声色。他们果然是一对亲生父女,在调查好一切之前,半分端倪都不曾显露,于是我在那一瞬间毫无疑问立刻成了一个傻瓜以及罪犯的女儿!

我跑出别墅大门,突然觉得人生荒谬无比,脑子里不断交织着与煎饼大妈见面的那一次,她可疑的神态,她小心翼翼讨好的态度,她看起来那么朴实且善良,根本不像一个恶毒的会交换别人孩子的人。我多么想找她问清楚,让她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这是一场噩梦……

可我甚至没能跟她说上一句话,等我依着周子聪那时的调查地址到达她家的时候,只有凌乱且狭小的客厅,以及邻居的絮叨:“也不知道她家女儿是怎么了,今天跟赵大妈大吵一架,气冲冲地跑出去了。赵大妈急匆匆地去追,结果半路撞上一辆卡车。你不知道,当时血流得满地都是,还是我家孩子打的110。你是嘉怡的同学吧,有没有这孩子的电话,赶紧联系她,她妈妈正在医院急救呢!”

有那么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哪……哪家医院?”

“xx医院。”

我确定生活来了一场巨大的恶作剧,而我毫无疑问是这场恶作剧的对象。坐在抢救室门口冰凉的金属桌椅上的时候,我都没有想明白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我握着快要没电的手机浑身止不住地战栗,不停地翻手机里的通讯录,妄图找到一个能将我从这场噩梦里拯救出来的人,然后我的手机停在秦墨的名字上,久久不能动弹。

其实那会儿我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同秦墨联系了。我一直告诉自己,要戒掉这个叫秦墨的男人,就像吸毒者戒掉毒瘾。可是那一刻,我显然如同瘾君子般重新犯了瘾,而且无可救药。如同溺水般,秦墨成了那时唯一的一根稻草,我哆哆嗦嗦地按下拨通键。秦墨接听得特别快,好像他一直在等这通电话似的,他说:“萌萌?”声音非常温柔。

那可真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而我却突然哽咽得根本没法说话。

事情发生三个小时,我周围一直像是在演一出哑剧,我几乎忘了我可以哭,仿佛一旦哭了,那么这场噩梦必然成真,然而秦墨的声音在那一刻是那么动人,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唯有哭泣,大声地,毫无保留地,彻彻底底地哭泣……

“萌萌,你怎么了,你在哪儿?”

我死命地哭,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像所有脑残女主角一样,将手机哭到了没电。你看,我总是有那样一种能力,将事情推往更糟糕的方向。

可是一个小时后秦墨还是奇迹般地找到了我,以至于我后来无数次为自己赖在秦墨身边找借口,毕竟在我人生的每一个重大拐角处,都有这个男人的陪伴。

秦墨在医院足足陪了我一个星期,我们一直在等这个女人醒来。我多么想听她解释,告诉我这是一场误会,她其实没有那么恶毒,是哪个环节出了什么错,或者她随便跟我说些什么都可以,只要她能醒。但是那一个星期里,她始终没有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病危通知书下达了一次又一次。我突然开始觉得不公平,凭什么赵嘉怡换回的是她健全安康的父母,而我却要面对一个将死之人,甚至渐渐疑心这是否是一场预谋已久的报复……

她回光返照的那一天,秦墨恰好不在,淅淅沥沥下了一个星期雨的城市终于露出了一点阳光。其实这一个星期我都过得十分恍惚,如果没有秦墨在身边,我可能连走进病房的力气都没有。

我已经决定原谅她,或者应该祈求宽恕的那个人是我,毕竟我才是原罪。但是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多余,爱与恨、悲哀与愤怒,我已经十分平静。

我走近她,看见她的脸被厚厚的绷带包裹着,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与一双干涩的嘴唇,这一个星期,都需要护士用棉签蘸水去滋润这双嘴唇。她的眼睛转过来看着我,仿佛想要说话,我想了想,有些颤抖地学着护士的模样往她唇上蘸了一点水,我甚至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叫她一声,电视里都那么演,一个母亲在弥留之际应该希望她的亲生孩子唤她一声。就在我准备叫出口的时候,听见她嘶哑且微弱的声音:“嘉怡,嘉怡……”然后她的眼珠不停地转动,仿佛在急切地寻找那个身影。

我突然浑身僵硬,觉得悲哀,却又无从悲哀……

“你想见赵嘉怡?”

她十分困难地点了点头。

“你再坚持一下。”那一刻,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我忽然决定要去找赵嘉怡。

这个人快死了,她是生你的人,她最后一个愿望是想见赵嘉怡一面,我这样想着,手心握得非常紧,猛地冲出了病房。

我并没能将赵嘉怡带到她面前,后来陈筱无数次问我赵嘉怡那天为什么没有出现,我都缄默不语,毫无疑问那成了我跟赵嘉怡不死不休的起点……

我的亲生母亲是带着对赵嘉怡的愧疚去世的,她临终甚至没有一句话属于我,最后的最后她都在喃喃地跟赵嘉怡道歉,仿佛是想托我转达,而我永远都不会去转达!

“因为她周嘉怡不配!”

在每一个相遇的场合,我总是找无数的机会给周嘉怡难堪,这让我变得如同疯子,连陈筱都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每次因她与秦墨争吵,我都歇斯底里,这让秦墨无计可施,且造就我与他之间一次又一次的裂痕。

我甚至根本没有办法去思考秦墨是否还喜欢周嘉怡这个问题,因为一旦去揣测答案,我必将陷入绝望。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咖啡馆里的温度更冷了,忍不住抱紧了自己的手臂,显然我最近的生活并不顺遂,先是得罪了金主,方才又将对我掏心掏肺的陈筱气走,实在是失败得彻底。

我拿出包里的手机,忽然很想给秦墨打一通电话。

秦墨昨晚说将我的包包扔掉,很有口是心非的嫌疑,今早见到这部手机,我便猜测他其实并未生多大气,此刻打一通电话过去问候,大约能将昨晚的不愉快抹去。

在与秦墨的这段关系里,我已经渐渐收敛以前的大小姐脾气,学会用任何方法去讨好与妥协。

遗憾的是,秦墨大约在参加什么重要会议,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我有些百无聊赖地在布满雾气的落地窗上画圈,忽然隐隐地觉出一丝寂寥与孤单。

有时候,除开秦墨与陈筱,我怀疑自己是否一无所有。

手机铃声打断我的思绪,我本以为是秦墨,那头却传来久违的女声:“赵萌萌,你可真不赏脸,咱们班那么多同学,除开出国赶不回来的,可就差你了啊。”

我这才想起,前几天高中班长沈佳联系我,想开个同学会,大家聚聚,日期恰好是今日。

我彻底把这件事忘了,或者刻意遗忘。自从被人从周家大小姐的身份上扒拉下来,我总是刻意回避很多聚会,熟人越多越让我无所适从。要是刚才没有与陈筱吵架,那我此刻一定找借口推掉,但现在,我突然异常渴望一场热闹:“在哪儿啊?”

“xxxx,发你定位啊,赶紧的。”沈佳热切地说。

我瞅了一眼落地窗里那个精致却略显枯萎的自己,抹了一点口红,提上旁边的Prada,结账走人。

两个小时后我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显然我完全低估了一场聚会的风险。高中三年我都没有在A中建立起自己的归宿或者小团体,明显有三观不合的嫌疑,那么三年后,我居然想从这场同学会中寻找一抹温暖与烟火,实在是痴心妄想。

“萌萌,问个问题你可千万别介意啊。”我刚想回句“介意,您千万别问”,奈何此女完全没留一点空隙,“听说你现在和周家断绝关系了,这是真的吗?”此女当年在班级里毫无存在感,应该是埋头死读书、读死书的类型,否则我不至于想了半天连名字都记不住,如今改头换面,削了下巴,垫了额头,连声音都分外娇滴,配上她那双美瞳,问出这样没脑子的话倒显得十分无辜了。

我正想着该怎么怼回去,桌子对面某位比她更没有脑子的男士大约为了显示自己是混金融圈的,一边握着酒杯很有技巧地露出腕间那只暴发户都喜欢的瑞士手表,一边貌似喝高般道:“那怎么有假,好家伙,这事儿当年在咱们A市闹得多沸腾啊,周萌萌,不不,现在是姓……姓什么来着?”

“赵!”他旁边的四眼田鸡提醒。

“对,是姓赵。”瑞士表男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就因为这事儿,你们家的集团股份当时跌了不少吧。”

“现在也不能说是她们家的了,人周家现在有个女儿,叫周嘉怡。你们不看财经版么,据说那女的是个天才,高中连跳两级,当初出国留学拿的是全额奖学金,学校老牛掰了。我想起来了,乔欣,你也是那儿留学毕业的吧?"

“是,嘉怡学姐当初就是我们学校的名人,毕业的时候代表学生会致辞的也是她,可给咱们中国留学生长脸了。”

“你们别瞎聊了,好好一场同学会,非得聊人家私事。刘光辉你个大嘴巴,自己先罚自己三杯给咱们萌萌道歉。”我没想到替我解围的会是沈佳,当年她虽然是班长,成绩好、人缘好,但我一向对喜欢在老师面前邀功的班干部不感冒,与她也不过是面子上的情谊,没想到今天她能为我说话。

“是是是,该罚,该罚。不过赵萌萌,我们也不是想讨论你的私事,这不同学一场,大家关心关心你吗?”

“对啊,萌萌,你也别把咱们想得那么坏,从前你是咱们班上最得意、家里条件最好的,咱们班没有一个不羡慕你。因为你家里条件好,好多同学都得到过你们家的帮助,你看这学校图书馆是你们家建的吧。现在你落魄了,有什么难处尽管跟哥姐几个说,别不好意思。”

这哥们儿说得特诚恳,我都差点信了。可是他是从哪里看出我落魄,难道我赵萌萌全身上下,贴着落魄这两个字吗?我心中冷笑。

“就是。萌萌,听说你毕业这么久,连工作都没有找到。我们公司正缺一个前台,月薪虽然不高,好歹也是份正经工作,你可别嫌弃。”又蹦跶出一个“戏精”。

“欸,杜小雨,你这话我怎么听着不大对味儿,什么正不正经的,人家萌萌现在怎么不正经了?”

“这不是听人说她被包养了吗?你看她今天一身名牌的,你们还真当人是租的啊。”杜小雨这话一说完,全场静了静,皆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环顾了一圈,从场上每个人的眼睛里看见***裸的鄙视、不屑与幸灾乐祸,我终于明白,当初我有多高傲,现在在他们眼里或者他们的想象里我就应该有多么不堪、悲惨。

世人惯常捧高踩低,你赢了不一定有人真心祝福,但是一旦倒下,那么必然面临无数奚落。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瞅了一眼全场唯一替我担心的沈佳,心中一暖,溢到嘴边的讥讽终于收敛了些:“你们想听什么答案呢?你们心里面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瞧瞧,当初那个高高在上仗着命好就不把咱们放在眼底的女同学过得有多凄惨,多可悲,多自甘堕落!你们就那么想好了,如果这能让你们每天被老板支使得团团转、累成狗却捧着那点可怜薪水的工作生涯好受一点的话。”

我又侧头去看杜小雨,“对了,工作的事我看就算了,毕竟就算是换你的岗位,一个月工资也不够我买双鞋。不好意思,我赵萌萌一丁点儿都没有想要出门工作的意思,只有那些没能力让男人养的女人才会整天把自己塑造成黄金女斗士的形象,安慰自己那点可怜又浅薄的自尊心。”

说到这里,全场工作的女性同胞立刻朝我投来愤怒又莫名羞耻的目光。我压根儿没空搭理,只觉得胸中一口恶气不除不快,噼里啪啦准备结尾,“这顿饭我看是吃不下去的,不过这杯酒嘛我先干为敬,没别的,给咱沈班长一点面子。可下次这种聚会还是不要找我了,我嫌不上档次!”说完,我将手上红酒一饮而尽,转身,头也不回地踏出了包厢。

一出包厢我就气得浑身颤抖,即使嘴上我那般不饶人地怼回去了,可“包养”两个字仍旧像一个冰冷的针尖狠狠扎入我的心脏。我曾经觉得我不在乎,梗着脖子对自己说没什么,我同秦墨是真爱,秦墨便是我的梦想,可是无论我跟自己说得多么斩钉截铁,也无法更改现在一无所有只能靠秦墨供养自己的事实。

我一定是疯了才会想来参加这样一群充斥着豺狼虎豹的同学会!

厕所里,我捂着发红的眼睛,觉得再没有比今天更糟糕的一天。

“姐?”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

我吓了一跳,这分明是个男声,转身一看,居然是我那个不着边的弟弟周子聪。

“你怎么在这儿?”我吸了吸鼻子,大约从前在周子聪面前还是很有一副姐姐的派头,此刻倒不想让他察出我的脆弱,抹了一下眼睛,颇为淡定地问。

“你哭啦?”偏偏周子聪这个二百五,从前就不懂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回我闯了祸,他肯定第一个跟爸告状,这会儿也很没有眼色地拆穿了我。

“我才要问你呢!周子聪,这是女厕所吧,你手上这是什么?DV?”我撸起袖子,万万没想到周子聪这败家玩意儿如今比我还要堕落,居然已经变态到在厕所里录恶心DV的地步,当即便要施以拳脚。

周子聪以手护头:“不,不是,你别打,姐,姐,这是工作,真是工作!”

“放屁,什么工作要跑到女厕所来录DV!好啊,周子聪,一年多不见,你这要上房揭瓦了吧,不对,你不是出国留学了吗?”我停下手上的动作,顿时觉得周子聪胆大包天,居然敢逃学回国。

周子聪苦哈哈地抱着他那宝贝DV不松手,脸色又红又白:“咱出去说成不?这,这女厕所呢!多丢人!”

“你还知道丢人!”我压根儿不肯给他好脸色,抢过他的DV,一边翻看,一边抬脚往外面走。

周子聪给我解释了半天我才知道,老爷子非逼着他学习金融方面的东西,花了一大笔钱送他出国深造,立誓将他培养成周嘉怡那样的顶尖人才。可是周子聪的兴趣压根儿就不在读书这上头,两学期下来挂科太多,又加上天生惹是生非的性子,居然被学校开除了。最近他才偷偷溜回国,又不敢在老爷子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考警校,只好偷偷在网上开了一家私人侦探所,接点小活,而所谓的小活,也就是帮人家离婚夫妻抓抓对方的小辫子。

“你可真出息了周子聪,放着好好的周家少爷不做,跟这儿抓人家老婆出轨,连女厕你都蹲,太有职业操守了,你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敬业呢!”我抱着手臂阴阳怪气道,想教训这小子不务正业吧,可人肯放弃国外那么优渥的生活跑回国吃这份苦,也实在不大容易。

“嘿嘿,你可别跟咱爸咱妈说啊,求你了,姐。”周子聪眯着他的单眼皮,讨好地跟我撒娇卖萌。

我冷冷一哼,却突然想起其实我跟周家没半点关系了,周子聪也算不上是我弟弟,要不是刚才一时情急,我根本没有立场去管这件事。

想到这儿,我也摆不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垂下眼帘,有些低落道:“你担心什么啊,我现在跟他们没联系。其实你也不用再叫我姐了,我不是你姐姐。”

这样一说,对面的周子聪突然也没了言语,良久,他才颇为伤感道:“你还认我这个弟弟吗?你要认,我也认你是我姐,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能说断就断啊。”

听到这句话,再想起以前与周子聪老是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闹得鸡飞狗跳、不可开交,可周子聪小时候就特别懂得护短,在外人面前永远是一副维护我的姿态。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一个人在外面多注意点,别老惹是生非的。你要不想学金融,好好跟家里谈谈,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想了想,到底没有说要认下他的话,我也实在说不出口。

“知道了。”周子聪点点头,看上去倒比以前乖巧许多,忽然又眼尾上翘,很有当初家里养的那只拉布拉多的讨好劲儿,“要不,姐,你先借我点钱呗?”

我方才的一点点感动瞬间就化为乌有,没想到一年多过去了,我依然没逃脱是这小子提款机的命运,合着刚才他一口一个姐的叫得亲热,最后在这儿等着我呢。

“你的零花钱呢?不是出国留学么,老爷子给你的零花钱不少吧。”

“这不全搭在这些设备上了嘛。你说要想成为一个专业的侦探,那肯定得先有一套专业的设备吧。为了这些设备,我都啃了半个月方便面了。”衬着他有些消瘦的面颊,模样十分可怜。

于是,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我心一软,周子聪便从我这个人肉提款机上利落地提走了两万块。

“谢了啊,姐,你可真是我亲姐,不,比亲姐还亲。”收到转账通知的周子聪嘴比蜜还甜。

我牙都酸了。

“对了,刚才在厕所,你怎么哭了?”这小子终于良心发现,晓得关心我了。

别说,被这小子这么一打岔,我糟糕的心情终于好过一点,倒没有方才那样难受,但也不大想跟周子聪分享我的伤心,“没什么,都被我给怼回去了。你还不了解我,哪有我吃亏的时候。”

“秦哥欺负你了?”周子聪不信,小心翼翼地问。

我没搭理他。

“还是你们吵架了?”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我跟秦墨吵架那可再正常不过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周子聪自作聪明,以为自己猜对了:“吵就吵呗,不是我说你,从小你脾气就不好,我看也就咱秦哥能惯你,不然你换个人试试,赶紧结婚吧,否则我真担心你嫁不出去。”

我愣了一下。“你刚才说什么?”

“结婚!你毕业证不是拿了吗,早点结婚,不然秦哥这样的,你还敢放养啊,不怕夜长梦多?”

我真的没想过有一天是周子聪这个二愣子点醒了我。这一年多,我浑浑噩噩地跟着秦墨的节奏走,在秦墨的羽翼下生活,压根儿忘了,其实我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为什么不可以跟秦墨求婚呢?

我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一个大胆的想法窜入脑海。

可是我压根儿忘了,我的梦想从来就不是秦墨的梦想。

而陈筱今日一番话最终一语成谶。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期待秦墨出差归来,然而内心又十分忐忑,毕竟现在的我一无所有,跟秦墨与“门当户对”四个字相差甚远,我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是秦墨大约不是那种计较门第的人……

对了,还有秦妈妈,结婚这类大事,秦母的意见在秦墨心中一定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欣慰的是秦妈妈一直疼我,若我提出结婚,她应该不至于反对吧。

想到这里,我心中有了计较,搞定秦妈妈必然成了计划的第一步。

于是,稍晚一点,趁着秦妈妈在园子里倒弄她那些宝贝花草的时间,我偷进厨房,使尽浑身解数,施展了一番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厨艺,准备讨好秦妈妈。

说起厨艺这件事,还是进了秦家之后我才悲催地发现自己除了对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名牌兴奋,居然也能对着厨房里新鲜脆嫩的蔬菜瓜果***。

陈筱知道这事也很无语,略略沉思很快得出结论,觉得我日后若是真的被秦墨甩掉,也不至于一事无成,至少还有我亲妈的煎饼摊可以继承。她被我捶了好几拳,差点捶出“胸内凹”。

那是我第一次惹秦墨生气。其实自从被周家赶出门,我又精心策划睡掉秦墨以后,秦墨大约觉得我有几分可怜,一直对我小心呵护,处处忍让,颇有几分孵小鸡的架势。偏偏我那会儿作天作地,觉得周遭目光异样,很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被打回原形,一无所有,越发想要在一群野鸡中鹤立鸡群。我成天泡吧、赛车,混迹各种名流聚会,最后一次,被几个“野鸡”算计,很快我就觉得周围云里雾里,宛若仙境,以至于秦墨迈着他的大长腿跨进来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地指着他憨笑:“东华上神!”

东华上神异常冷酷,抬手便回给我两个响亮的大耳刮子。

我与秦墨朝夕相伴,虽然也曾动手动脚,但通常都限于和谐的***,这样被结结实实地抽耳光,委实开天辟地第一次,然后秦墨一把将我拉出包厢,塞进他的宾利,直奔秦家大宅。

秦墨那时是真的被我气得狠了,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颇有乌云压顶之势。

偏偏我脑袋痛得要命,药物让我的行为与语言显得凌乱且滑稽。我一边指着驾驶座的秦墨大骂混蛋,一边脱衣服高唱“死了都要爱”。秦墨腾出握住方向盘的手企图阻止我,我却顺手给了他一巴掌。

天地可鉴、日月可证,秦墨打小是读书的好苗子,高智商、高情商的代表,简直是我们那一圈儿里富二代的精英典范,连秦妈妈都舍不得动他一根指头。随着这一耳光下去,大约秦墨也懵了,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在路边。我便是再迷糊,也清醒了几分,几乎不敢去瞧他的脸色。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在突然静谧下来的空气里,我不敢承认自己其实已经清醒了,因为实在没胆量承受秦墨的怒气,只好继续装疯卖傻,小心嘟囔着歌词以求秦墨能够念及我如今已经是一无所有的孤女,发挥他那可怜的同情心。

“回去再收拾你!”秦墨大约是被我气得狠了,怒极反笑,也说不出多余的话,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暂时放过了我。

然后,收拾的结果便是整整一个月,我都没有得过秦墨一个好脸色,且所有副卡被没收,勒令禁足,除了秦宅与学校哪里都不能去,可怜得连在食堂点份套餐都要靠陈筱替我刷饭卡。这种日子如何能忍,我只好偷偷找秦母出主意。秦母知道我那天的荒唐事儿,亦是十分生气,坚决站在秦墨一边,可看我可怜兮兮的模样,也有几分心疼,偷偷指点我秦墨喜欢喝粥。

秦墨喜欢喝粥,但并不是所有的粥他都喝。

他最喜欢的一家粥店在广州,老板是个地地道道的广州人,听说祖上还给慈禧做过粤菜。死胖子做了二十几年粥,架子极大,轻易不给人做菜。粥店每天限量供应,就连秦墨想要尝尝老板的手艺,也不得不提前预约,打个“飞的”亲自过去。

我与那位胖老板一直不大对付,特别不待见他每次在秦墨面前端着架子,一副大爷模样。可秦墨却很喜欢胖子的手艺,闲暇时也会心血来潮地带我飞去广州。

为了夺回副卡、解除禁足令,我别无他法,只好悄悄让陈筱替我买了飞机票。

头等舱里,我抱着保温盒,迎着周遭各界精英的异样眼光,被自己感动得都快哭了,觉得世上再没有如同我这般对秦墨掏心掏肺的人,简直是恋人里的典范,情人里的楷模。

结果奔到死胖子的店铺,被他气得半死,一句粥店的粥一律不外带便想打发我。

“放屁,秦墨每次来你都给他打包!”

胖子眯着眼睛十分不屑:“秦墨是秦墨,你是你!”

我那个怒啊,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等冷遇,当即想要将对方暴打一顿,无奈目测了一下彼此的体积,完全不占优势,可也十分不甘心就这样回去。我趁其不备,一路狂奔至厨房,想要来个霸王硬上弓,结果自然是被胖老板拎小鸡似的扔出了厨房。

我赵萌萌虽然好吃懒做,但也不是半路放弃的性格,既然已经特意买了机票过来,决计没有无功而返的道理。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于是那几天,胖子走哪儿我就跟哪儿,就连他上厕所我都在门口蹲着,最后他终于妥协,无奈道:“不是我不给你外带,喝粥讲究实效,就算你现在拿着最好的保温盒带回去,也不是同样的味道,可别砸了我的招牌。”

我想了想,确实是这样的道理,可毕竟不甘心,灵光一闪,扯着胖子的袖子,恶狠狠地威胁:“那你教我做!不然连你泡妞我都跟着!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看上菜市场卖海鲜的寡妇了!”

胖子:“……”

至此,我得了几招胖子的真传,应了陈筱那句要想征服一个男人的心,得先征服他的胃!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征服秦墨的心,但秦墨每次喝粥的表情,怎么说呢,十分惬意。

秦妈妈信佛,喜欢吃素,我便也特地学了几道素菜,摆在客厅餐桌上,很是精致可爱。

秦妈妈眼睛笑得弯弯的,很给面子地夸我:“咱们萌萌就是能干,瞧瞧这饭做得,刚才在园子里就闻到香味了。”

我被夸得晕乎乎的,觉得结婚这事儿如果有秦妈妈支持,估计能成一半,于是十分乖巧地夹了一块西蓝花放入秦母碗里:“那您可多吃一点。”又因着自己一个女孩子,居然要先开口跟男方求婚,难得也有几分羞涩,脸色红红的。

秦妈妈神神秘秘地过来,一脸知道内情的模样:“怎么?秦墨又停了你的卡啊?别搭理他,女孩子得富养,要多少零花钱,阿姨偷偷给你!”口气十分豪爽。

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但秦母有这样的猜想也十分合理,毕竟秦墨这个混蛋,只要一吵架,对付我的招数便是停掉我的副卡,走之前还威胁我要烧掉我衣帽间的那群宝贝来着,偏偏这招百试百灵,每每逼我就范。

想到这儿我就恨得牙痒痒,可又想起对面坐的是秦母,顿时表情有几分扭曲,不好意思道:“没那回事儿,我们俩好着呢!”

秦母这才露出轻快的表情,尝了尝瓷碗里的西蓝花,动作优雅又好看,吃罢才絮叨道:“这就对了,你们俩别老吵架。秦墨这孩子没什么坏心眼,对你虽然严厉了点,但也真是为了你好,你千万别跟他计较。”

我心里琢磨着我才不跟他计较呢,我就想跟他结婚来着,就怕您不同意……

“你看看秦墨对外面的女孩儿能这样吗?他那是把你当自己人!”

“真的?”我顿时心花怒放,无端品出一丝甜蜜。

“那可不,我自己养的孩子我能不知道?秦墨护短,你看你什么时候在外头吃过亏?”

“可我在他手上吃的亏也不少,他老教训我!”想到秦墨时不时把我扔半路上吹冷风,我就能气得跳脚。

“那还不是你淘气!”秦妈妈点了一下我的鼻子。

我“嘿嘿”傻笑了两声,觉得话题聊到这里,估计有戏,于是很殷勤地起身替秦妈妈捶背捏肩,“秦阿姨,那我以后不淘气了!您看,咱们家里人是不是有点少啊?秦叔叔在国外打理市场,秦墨又经常出差,每天只有我一个人陪着你,多寂寞啊!”

秦母闭着眼享受道:“怎么,你想养宠物了?可秦墨对毛茸茸的东西过敏,要不,阿姨在园子里腾个地儿,让你偷偷养?”

“不是。”我期期艾艾地,语速也变得缓慢,声音像是齿缝挤出来的,“您说,咱们家里添个新成员怎么样,比……比如说小宝宝之类的?”

秦母猛地睁开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眼神里掠过一丝惊喜:“你怀孕了?”

“啊?”我被秦母跳跃式的脑洞惊到了,原本想要表达跟秦墨结婚,早点生宝宝的话一时卡在嘴里。

秦母瞅了一眼我的小腹,既欣喜又有几分生气:“秦墨这个混账,这么大个事儿也不跟我说,还让你一个女孩子来提,我这就跟他打电话,太不像话了!”秦母念叨着,说罢,风风火火地拿起手机去打越洋电话了。

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我怀孕了,可是一看秦母惊喜的样子,心底一个邪恶的念头冒出来:如果秦墨以为我怀孕了,会高兴吗?会跟我结婚吗?

我那时并不知道,人心是最禁不住试探的,而显然我愚蠢又大胆的小邪念以燎原之势将事情发展得一发不可收拾。

秦墨回来得非常快,算得上风尘仆仆,听到车声的我跑去二楼的窗台前看着他的车子缓缓驶进秦家大宅。

入秋的天气,下车的秦墨穿了一件今年巴宝莉的新款风衣,打底的白色针织衫扎进一条藏青色九分牛仔裤里,松松露出一截脚踝,脚下配一双意大利纯手工牛津皮鞋,简直将他肩宽腿长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天气非常好,称得上秋高气爽。我趴在窗台往下望着,心里一时甜蜜一时忐忑,自豪地觉着这就是我的男人,瞧瞧,多帅气!我喜欢了他十六年,并且会一直喜欢着……

上楼的秦墨看我的目光非常复杂,我一时不能确定他是怎样的情绪。他扫了一眼我的小腹,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再看看我,漆黑的瞳孔缩了缩。我极少在秦墨脸上看到那样的不自信,有些惊喜又仿佛十分无措,然后我看见他皱了皱好看的眉毛,声音凶巴巴的:“怎么不穿鞋?”

我才不怕他呢,朝他伸出手索要拥抱,撒娇道:“太想你了嘛……”

秦墨稍显无奈,却仍旧抱起我。我搂着他的脖子,跟只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整个身体往他身上粘,拼命汲取他身上的热量。

跟陈筱吵架,被同学奚落,直到这一刻待在秦墨怀里,我才突然觉得稍稍安心。

秦墨拍了拍我的臀:“娇气!”

我跟他抬杠:“你不能乱打,现在是两个,打坏了你可赔不起。”

秦墨便愣了愣,将我放在沙发上。我看见他英俊的脸略微有些不自在,心中得意,心想果然母凭子贵,古人诚不欺我,要搁以往,非得被他怼回来。可秦墨大抵是有所顾忌,不敢轻易招惹我。他半跪着帮我穿上拖鞋,问道:“去医院做过详细检查了吗?”

我心下一咯噔,这才觉得撒这样的谎十分不明智,实在太容易拆穿了,可我那会儿不知道哪里来的执念,大约真是着了魔,或者太想秦墨娶我,眼珠转了转,不自在道:“做过了,跟陈筱去的。”

秦墨摸了摸我的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秦墨仿佛并不高兴,显得心事重重。

然而我那时心里有十万只小鬼在撕扯,一拨劝我赶紧坦白从宽,乖乖跟秦墨招认;一拨跟我高唱“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好一举将秦墨拿下。

我根本无暇留意秦墨多余的神态,一心琢磨着该如何圆这个拙劣的谎言。

奢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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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佚名类型:现情状态:已完结

赵萌萌的人生目标是这辈子一定要穿漂亮的衣服、用贵的化妆品以及嫁给青梅竹马——秦墨。没想到她的生活来了一个大反转,人生跌落谷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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