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到我心里》 第二十章清欢（九） 免费试读
十一月末，距离新年还有一个多月，街上都已经开始喜气洋洋，张灯结彩了。
沐暮中午去税务局帮小公司处理一些事儿，还没来得及吃饭便接到了妈***电话。
“妈，什么事啊？”
“没事儿，就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放假回家过年？”电话那头的沐妈妈一脸慈祥，四五十岁的人发丝有些许银白，常年生活在乡下，岁月的痕迹明显。
“公司放假安排还没出来，等我买好了票再告诉您。”也不知道今年公司怎么安排放假的，更不知道她需不需要留守公司值班，只能等买了票才能安心。
“好好好，买了票就告诉我，我和你弟弟在家准备过年的东西就行。”好久没见女儿了，沐沐妈妈也多想和自己女儿多说说话，倒也知道，沐暮需要上班，不能过多打扰。
沐暮听到了电话里头妈妈有些哽咽的声音，每次给沐暮打电话，妈妈都会这样，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却又说不出来，沐暮知道，自己的母亲心里想什么，但是自己却没办法帮她，心情也跟着有些许低落，渡人不渡己，大概就是她们这样的吧。
“等我月初发了工资，我就往你账上转钱，您拿那些钱去花就行。”沐暮心里盘算着，现在月底了，公司月初发工资，到时候把一半的工资交给妈妈应该够置办年货了。
“没事，你弟弟现在也赚钱了，他有钱，你不用打很多回来。”一想到家里照顾妈***小弟，沐暮心里满是愧疚，小弟今年才19岁，可笑的是他已经出社会好几年了，在这个九年义务教育的时代，小弟连初中都没上完，就跑出去混社会，一想到当初的缘由，沐暮心里不是滋味，除了愧疚，还有亏欠。
“妈，他好不容易赚的钱，你让他自己留着就行，我有，我工资够花。”沐暮抿了抿唇，当姐姐的，家里的责任应该落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刚成年的小弟身上。小弟赚的钱都是辛苦钱，没文凭，从底层工作做起，沐暮见过他在KTV当服务员，也知道他风里雨里给别人送外卖，到如今，才刚有点样子。
沐暮永远都忘不了刚12岁的弟弟对已经上高中的自己说的那些话。
“姐，我不想读书了”
“为什么，成绩这么好，应该努力读书，将来上个好高中，再去个好大学。”
“姐，家里你就要上大学了，哥也要上大学，如果我继续读，家里太困难了。”
彼时，沐暮和小弟沐飒正坐在屋檐下摘菜，父母都不在家，沐暮刚上完补习班回来做饭给两个弟弟吃，还得赶去高中上晚自习。
“不会的，等我上了大学，我就去兼职，自己养活自己，然后你……”
“姐，我们家里什么情况你也知道，爸妈那个样子你也懂，反正我不想读了！”
…
沐暮想着当初小弟和自己说的话，眼眶慢慢红了，沐暮吸了吸鼻子，迎着十一月的冷风，望着天空，硬是逼自己把眼泪收回去。
曾经人人羡慕，却不知道背后有多少心酸。三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开家长会，爸爸去了，后来同学都在沐暮面前说“沐暮，你爸爸真帅，好年轻。”那时候沐暮被夸得心花怒放。
小学毕业的时候，沐暮取得了优异的成绩，但是因为是异地考生，没办法在当地上最好的初中，爸爸忙里忙外，后来一向被人喜爱的班长当着沐暮的面夸“你有一个好爸爸。”那时候沐暮但笑不语。
上了初中，沐暮成为了班长，在那个初中成绩优异出了名，一向不爱给沐暮开家长会的爸爸，每次都会到，后来沐暮的班主任当着沐暮的面夸“沐暮你有个好爸爸。”
是啊，人人都羡慕，他有个大智若愚的爸爸，温柔贤惠的妈妈。可是只有沐暮知道，五岁的时候，爸爸把妈妈打趴在田埂边，那时候已是凌晨，六岁的时候，爸爸拉着沐暮的手问“如果父母离婚了，你要跟谁。”
上了小学，姐弟三人一个学校，从来都是自己摸索着去学校，爸妈忙，开家长会的时候，从来都是妈妈一个人给姐弟三人开的，一晚上妈妈一个人串了三个班，唯一一次爸爸给沐暮开家长会，还是妈妈威胁之下，两个人打了一架，爸爸才去的。
上了初中，沐暮成绩好，需要家长在家长会上发言，满足了作为男人的面子，于是爸爸才会每次出席。
幸福的背后都是假象。
能被人轻易夸赞的幸福其实都是装出来的，每个人都是演员，一个完美的演员，表演得毫无破绽。
…
挂了妈***电话，沐暮心情低落了很多，强忍的泪水，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任由寒风刮脸，已然感觉不到疼痛，心都是麻木的了。
每次触碰到过去的回忆，沐暮都像是阴魂出窍一般行尸走肉，那些日子，伴随着争吵，家暴，冷战，每每在脑海里盘旋时，沐暮都会害怕，怕那样的日子还有，还会无限循环。
沐暮在大街上游荡，脑子里已经没有下午还要上班的概念，幸好林小溪及时给她打了电话，问她在哪，她才没迟到。
“沐沐，你怎么啦？”林小溪开着车，刚接到沐暮，就看到她脸色苍白，眼眶红红的，心情很低落，此时正坐在副驾驶上望着窗外发呆。
“我没事。”沐暮头也不回，有些沙哑的声音，林小溪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肯定哭过。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找人收拾他！林小溪开着车，市中心车流多，没法时时看着她，只能偷空转下头问，听见沐暮说没事，心里急得不行，怎么可能没事？这状态一看就有事！
林小溪最怕的就是沐暮受欺负，但是又不说，林小溪知道沐暮不喜欢麻烦别人，虽然她和她关系好，但很多时候沐暮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承担着那些坏情绪，很少把坏情绪带给她，就怕麻烦她。不可否认，这是她的优点，同时也是缺点。
“我真没事儿。”沐暮转过脸来，虚弱的对着林小溪一笑，渡人不渡己，有些事真的没办法说出口，因为它真的难以启齿。
“沐沐，有事一定告诉我好不好，人多力量大，你别自己憋着。”林小溪一想到沐暮自己一个人在这座城市，除了她，几乎就是无依无靠，如果遇事都不告诉她，她还能告诉谁？
“我知道，有事我一定会告诉你的，我还得你罩着。”沐暮为了安慰林小溪放宽心，特意扯了个微笑，林小溪看着那要笑不笑的样子，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抓紧时间回公司上班了。
“会议到此结束，年底的安排大家都清楚了吗？”
会议室内，陈辰坐在首位，手里拿着年底事务安排表，这是部门会议，会议室内坐满了整个总部的财务人员，大概二十几个人端正的坐在位置上，看着刚发下来的安排。
“都清楚了。”大家异口同声，沐暮看着年底安排，放假时间也出来了，今年值班的人员还没轮到沐暮，沐暮心里一阵欢喜，晚上下班回家可以买票，然后告诉妈妈了！
“对了，公司今年的年会预计在十二月二十五号圣诞节那天，年会需要的材料报告，由沐暮你来负责。”陈辰看了一眼沐暮所在的位置，仔细交代着，“年会总部和往常一样，所有在总部的人都参加，大家好好准备，散会。”
陈辰合起文件，起身离开，留下会议室一群人兴奋不已，都在讨论年会的事情，沐暮看着她们在激烈讨论，皱了皱眉头，来总部两年，去年年会沐暮外派出差了两天没赶上，今年还是第一次参加公司的年会，也不知道陈辰说的要准备些什么。
“沐沐，发什么呆呢？”林小溪用笔敲了下正在发呆的沐暮，中午回来到现在她的沐暮都是这个发呆状态，心里急得不行。
“大老婆，年会需要准备什么？”沐暮拉着林小溪的手，低声的问。
“哎呀，你就为这个发愁呀，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林小溪仗义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然后拉起沐暮走出会议室，边走边给她普及年会需要准备的东西。
沐暮也很用心的听着，当听到林小溪说要准备件漂亮礼服时，心里咯噔一下，又得花钱，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赛跑吗，电视剧里的晚礼服动辄上万，几十万，高档的几百万，沐暮心里想上哪租去。
“沐沐，你的晚礼服我包了，我家里有很多，你不要去外面买。”林小溪看出沐暮的担忧，自然会帮她解决的，从小接触这种圈子，林小溪深知晚礼服的重要性，年会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准备充分没准能带来需要的资源，也是一种交际的方式。
听到林小溪这么说，沐暮心里的担忧没了，心情便好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