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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见2》 第9章 免费试读

寒冬，初雪刚落。满园遮盖了白色。 早先繁花凋零的大殿寝宫，如今更是一番萧索和苍凉之感。举目望去，除了皑皑白色，高墙屋脊，水洗过一般的蓝天，轻袅的云，冷涩的风，寂寥的院落，再无一丝生机。 宫殿内，炉子上烧着柴火，温度适中。两个婢女在打扫着宫殿，一约莫15岁的妙龄女子，身着桃红色的小袄，挽着精致的发髻，坐在炉前轻读诗文。 婢女收拾妥当后，恭敬的立在一旁回道，“娘娘，被褥已加厚了两层。新做的冬装和皮袄，圣上昨儿个已派人送过来了，奴婢给您披上吧？” 碧宁摇摇头，翻了一页书，淡淡道，“不用，你们下去歇着吧。” “是。”婢女们齐声应下，退出了宫殿。为首的管事女婢，皱眉疑惑着看了一眼碧宁。不解纳闷：这个新来的娘娘怎的如此喜欢桃红色？如此的喜静，就连圣上来了，两人也是待在榻上对弈饮茶，从不低眉顺眼的讨好。真是个怪异的女主人。 哎，惹的她们这群下人在后宫内也无甚地位。真是悲哀。 婢女们刚退出宫殿外没几步，便见一身黄色龙纹锦袍的圣上独自过来了。她们刚屈身行礼，便被圣上打断挥走了。 女婢继续纳闷，自从这娘娘来了后，圣上的脾气反而好了很多，未有在阴晴不定，未有在动不动就责罚帐毙了，也是件幸事。 她退远了后，回身看了一眼，见圣上立在门前理了理衣袍，才转身推门而入。 周武王一进门，便瞧见碧宁围在炉子前，诗文被放在一边，她自顾的在绣围脖。上好的狐皮绒料，显眼的桃红色，她一针一线，绣的痴迷。 他咳嗽一声，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碧宁放下手中的活计，对周武王行礼，屈身半蹲在一旁，“圣上万福。” 周武王自顾的坐在榻上，未有让她起身。碧宁半低着头，知晓他定是又打了败仗，又被朝堂里那些老狐狸惹怒了。 很久，周武王盯着那围脖看了很久，才发话道，“起身吧。” “谢圣上。”碧宁起身，站在一侧。 周武王伸出拿了那围脖细细端详，问道，“这不是给寡人的？” 碧宁未隐瞒，回道，“确不是圣上的。” 闻言，周武王哈哈大笑，语气里满是无奈和嘲讽，“寡人的女人，在想着别的男人，你说，我该如何罚你？” 碧宁不卑不亢的答道，“请君随意。” “随意，好个随意。那冷宫如何？” 碧宁点头，丝毫不惧怕。 周武王不笑了，猛的僵住了表情，分外悲伤的道，“紫儿若是有你一半气度，也不会疯傻在冷宫里。碧宁，他们打过来了，驻扎在皇城外，隔着一条护城河，威胁着我的江山，我的政权。” 碧宁嗯了一声，未有多言。 周武王其实是个无辜的统治者，年幼时被母后专权，年长了又被亲叔叔逼位。他装疯卖傻，他们步步紧逼。他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守不住自己的河山。他脾气阴晴不定，他时而大开杀戒，他就是个牺牲在皇权中的棋子。 如今真正得到了政权，誓死也要守护，怎会放弃？ “他们劝我投降。哈哈，笑话，寡人这皇城他们想不攻自破？天大的笑话。”周武王自顾说着，突然走到碧宁身前，一个转身把她禁锢在怀里，呵气在她脸颊上，蛊惑道，“碧宁，我们一起下地狱吧。紫儿已经放出来了，你们姐妹定会相处融洽的。” 碧宁死死挣扎，平日跟着木兮学的术法，在周武王面前一丁点使用不上。 她怒瞪着眼，不说话。 周武王放开她，甩了甩衣袖，笑着道，“黄泉碧落，美人在怀。好不潇洒啊好不潇洒。”言毕，心情大好的踏出了宫殿。 冷风从殿门直直的刮进来，刺在皮肤上，一刀一个伤痕。 “哎。”碧宁轻叹口气，捡起已经脏了的围脖，继续绣起来。 周武王平日里待她还算温和，下棋，喝茶，饮酒，游园，炼丹。未有逾越。这次，他也是心灰意冷走投无路了吧。 *** 护城河外驻扎的军队。主将大帐内。木兮坐在案台前批公文。 军师立在一旁讲解皇城内布局以及攻守的军力布置。气氛紧张。 商讨完毕后，已是晚上。 木兮出了大帐，遥望夜色中的皇城出神。身边往来的披着盔甲巡逻准备的士兵。盔甲和兵器的蹭蹭声，是这般的刺耳和厌烦。 他本不愿入局，却时时被算计在内。 “碧宁，还有两日。” 冬雪初融的清晨，碧宁转醒，身旁的紫儿还在熟睡。她这几日一直歇在自己的宫殿，和自己没来由的熟络，好像认识了很久一般。说话放肆自在，行为洒脱不拘。哪有半点的痴傻模样，不过她偶尔眼睛里流露出的神情，是碧宁看不透彻的。隐隐觉得危险。 圣上每次来了见她这般，只淡淡的舒展眉络，任由她随性。 碧宁起身下床，紫儿却还是醒了，或者她一直在装睡也说不定。她拉住碧宁的手，神色戚戚的问道，“姐姐，你会抛下我和圣上吗？你的良人来找你了吗？” 碧宁低头，没有答案。 紫儿见状自顾的接着道，“姐姐，你带我和圣上一起走吧，我们不想死。” 碧宁笑了笑，摸了摸紫儿的小脸，安抚道，“好，我力保你们平安。宫内的人，都会平安的。放心。”前朝皇帝屠城的事，木兮绝对不会做。碧宁坚信。 紫儿这才喜笑颜开，笑着道，“那我们去看圣上督战吧。他在西华门，我们去吧，去带他走。” “好。” 碧宁知道理智上她们是不能去的，可是她很久没见木兮了，非常想念。只要远远的，看上一眼，便安心了。 紫儿不知从哪找来的士兵服，两人穿上，装模作样的去了西华门。城外城内正在对峙。 周武王和一众大臣立在城墙上，下方是木兮带领的先锋军队。几里开外大批的后援部队正在前行。 碧宁被紫儿拉着，小心的靠近周武王。远远的，两方主将的喊话可以听得清楚。 一方让开门投降，一方大喊逆贼，你们逆天行道。总之，没有达成共识。 紫儿瞧见了周武王的衣袍后，拉着碧宁起身，在一群严阵以待的士兵中间，是这样的不伦不类。 周武王瞧见了她们后，眉眼怒意冲天，示意一旁的士兵将她们带下去。 碧宁没空注意他们，往下方看了一眼。只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阵前黑马上的主将木兮。黑色盔甲，桃色战袍。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如沐春风。桃花眼，嫣唇，冷魅的不可直视。 木兮自是也注意道了碧宁，她妖娆的身躯没在一圈骚乱的士兵中，是这般的出挑和异彩。 视线相接处，是她不能言语的泪眼蒙蒙；是他无法诉说的绵绵思恋。 周武王拉着紫儿，走到碧宁身边怒斥道，“带她回去。” 紫儿不愿，扯着周武王的衣袖哭喊道，“圣上，紫儿不走。就算死，我们也要同穴。紫儿这一辈子，甘愿为你死而后已。” 说完，紫儿看了一眼碧宁，又看了一眼木兮，气冲冲道，“就是他们害的您食不安寝，夜不能寐，紫儿替你出点绵薄之力，杀了这逆贼的女人。”她出所有人意外的，怀里的薄剑，刺向碧宁的身体，然后，令人措手不及的推她跌下城墙。和早已预谋好的一样，她死在了自己心爱的人面前。他们，都尝到了生离死别的蚀骨之痛。 “你疯了。”周武王大惊，伸出去拉碧宁，早已晚了一步。 木兮离得远，在看见碧宁表情变换后，便第一时间打伤了紫儿。然后他看见了桃色衣衫，倾城容颜的女子，眉间一朵鲜红的桃花妆，宛若出尘，如一叶轻舟，如易碎的雪花，翩翩落下。 他飞奔过去，接住的是慢慢寒凉的尸体。碧宁未说只言片语，便这样突然的香消玉殒了。 剑上有剧毒，血液里自然也是毒。木兮抱着碧宁险险落下泪来，仰天长啸，怒吼冲天。 她眼角未干的泪痕，诉说着怎样的遗憾？她渐渐散开的桃花妆，好似在倾诉他们之间，已是往事。他亲手印上的证迹，再也找不到了。 “宁儿，我来晚了。”